那段转曲显见的是别人注意到了她的慌乱,故意引导的她,让她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出丑,她也因此不由自主地注意了他。
墨束的身份使得她和二姐一样,自小便有小公子小少爷对她们蓄意奉承,暗送秋波。
只是如那日的冯令仪般,且不说他对自己的心是真是假,二姐爱慕边城众人都看得出,墨束不愿舞剑是不想破坏她二人的合曲之意,偏这冯令仪又横插一脚,只说眼色上,他便与那位公子差了一大截。
毛头小子总不如成熟的公子引人心驰神往。
那日四哥让她舞剑,她明白其中的含义。府宴上都是些身份与年龄相匹配的少年,她仅比二姐小一岁,也正是该议婚的年纪。长姐当年为了父皇的江山不得已远嫁,以致今日父皇还为此自责不已。父皇近来偶有重病,也不知与此是否有关。
长姐的境遇不是不可能再在她和墨刺的身上重演,毕竟大悠看似一番平静,实则小有暗chao,这暗chao时有波动,若有一日酿成如上次西海望一般的巨浪,她和二姐的命运很可能如长姐一样。
虽然她排行老三,但她是嫡亲,如若真要和亲,首当其冲的更有可能是她,而不是二姐。
四哥是真的为她好,想到此,墨束不禁舒了眉头。
罢了,不过与那人只见了两面,也许是自己将他想得太好了,且再观察观察,说不定他也是个凡夫俗子,不值一提罢!
且说那日的府宴毕,妍盈眼见边家兄弟和客人们离了府,回头向乾行道:“夫君,我对他再无半点留恋,夫君万不可疑心。”
乾行拉了妍盈的手道:“我相信夫人。”
原来王妍盈本与边城是旧识,也曾倾慕于他,只是年少不更事,如今嫁与三皇子,以前的事再也不提。
过了五月,天气便渐渐热了起来。历朝历代规矩,皇帝要每年秋季出猎维系尚武Jing神。
李家并非武将出身,祖宗几代只有铭帝和如今的乾真算是亲历过战场,但乾真少磨练,仍不足以担重任。乾行通达富气势,却是于军事上少了些领悟。二人虽不差,却到底不如大二皇子。余下的皇子年龄太小,尚不能看出品性,几个世侄也无有成器者。
若是太平盛世,倒也无妨,但大悠国祚不稳,亲子侄中若无能人,全靠开国老将支撑,也是于国不利,何况老将都去矣,如今只有一个了。
人才之事,乃铭帝的心头患。既然天生之数无法改变,那便只得寄予后天培养,因此铭帝便命除秋季以外,每年春末也要在北湾围场狩猎,除李氏子孙外,凡官员子侄甚至市井青年中有为的均可随驾前往,以期观摩后辈。
但凡为人,必要学会自立防身,即便是一国千金,也无人能护得了她一世,历经朝代更迭的铭帝深知此道理,故此墨刺墨束等不能例外,自十岁起便随父皇亲赴围场。
今年边家父子回城,必得随驾,皇帝轿辇在前,边将军戎装在后,后面丞相、皇子、郡王、各级部将随从人数达万余。
中途休息时,见路旁一堆少女围着两骑马,均是来一睹边家两公子风采的。这些人一个个翘首引领,及至见了边家兄弟,又捂脸作害羞状,真比见了当今圣上还要隆重。
至下午才到猎场,众人忙着安营扎寨,乾行却邀了边家兄弟射鹿,几番忙活,鹿未射到,边家大公子倒受了脚伤。
这脚伤不算严重,不过接下来几天的行猎却是不能了。
还未深入围场,便有人受伤,铭帝一边嗔怪乾行,一边命御医替侄儿医治。这却给墨刺一个极好的借口,借着众人都去关心边家公子,每日间去探望好多次她的边家哥哥。
三公主自察觉到自己对边城的异样,便有意躲着他,只是父皇教导,礼节使然,她也需看望这个边家兄长才是。
这日傍晚,没束见远处似有一人在小河边独坐,正是边城,既然狭路相逢,便要上前慰问他的伤情才是。
于是款款上前,施礼道:“我三哥鲁莽,致使兄长受伤,我替三哥向你赔个不是,不知兄长的伤可有无大碍?”
边城指着自己的左脚笑道:“不过是扭伤,却拖累了皇子,我正过意不去,公主切勿再说赔不是的事。”
见他这般客气,墨束便少了几分拘谨,也笑道:“也是,想来我姐姐已向你赔了许多的不是,你恐怕听倦了。”
“公主是主子,我是奴才,主子说再多的话我也只能听着,不敢说倦了的话。”
墨束禁不住弯腰“哈哈”地笑出声来,原以为他是一个雅慧之人,却也有这样贫嘴的时候,被他导引,不自觉也开起了玩笑:“你既然箭法Jing湛,又是将军之子,怎么会轻易扭伤了脚?”
“我并未上过战场,又行事惫懒不喜挪动,受些轻伤再自然不过。不过却因祸得福,免了四处奔跑的使命,反倒要谢皇子才是!”
“大多男儿喜沙场点兵杀敌建功,你为何与他们不同?况那日我见你箭法颇Jing,上了战场未必不能领功!你如不露锋芒,那我大悠不是少了位报国的男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