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气偏凉,祝修文穿着一件加绒的白色卫衣,卫衣的帽子软软地搭在脑后,他温和出声:“真的很巧。”
两人隔着几米,相视一笑。
一阵微微的夜风吹来,路慧颖的发尾轻轻晃了晃,她伸出手将脸侧的卷发拨到耳后,在一片静谧中出声:“一起出去散散步?”
这栋别墅群的附近有一个小公园,公园里绿化做得不错,鹅卵石的走道两旁都是灌木丛,正中心的一片草坪修剪得整洁干净,两三个小亭子坐落其中,还有隔一段距离就安置好的长凳。
公园的小径上,时不时有健走的路人出现,他们经过祝修文和路慧颖的身旁,而后消失在拐弯处。
其实路慧颖本就有自己出门转转的打算,毕竟別亦心一家三口难得聚到一起,她想给別亦心留出独自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和空间,自己在的话,多多少少是一种打扰
路慧颖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说:“我刚刚给心心发了消息,说我出来散步了。”
祝修文微微颔首,随口问道:“听说林阿姨今晚回来了,心心应该很开心吧。”
“嗯……”
开心是开心,就是开心中还带着点埋怨。
“听心心说,林阿姨经常出差,所以不常在家。”路慧颖的声音极轻极缓,一出口,字词就消散在了风中。
“是的,”祝修文的语气匀速平缓,“我和心心家是多年的邻居,从我能记事起,我们俩就在一起玩了,那时别叔叔的工作有些忙,有时候没办法给心心做午饭,我妈每次就派遣我将心心接到家里,我俩就一起写作业看电视,然后我妈就给我们做好吃的。”
“听起来很温馨,”路慧颖黛眉微弯,说,“单单听你讲述时的语气和语调,就能让人觉得很美好。”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祝修文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他听见身侧的女孩浅浅一笑,声线千娇百媚,及腰的长发随着步伐的走动而轻晃,晃得他的思绪也像万千青丝缠绕在一起一般。
“再给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趣事吧,我觉得特别有意思。”路慧颖及时转换了话题,切断了祝修文的害羞窘迫。
小径旁边的路灯照在祝修文的白色卫衣上,衬得他整个人温和柔情,他明朗一笑,欣然答应道:“好啊,我讲给你听。”
别家客厅里。
别经学在饭桌上时的脸色就不大好,只是碍着路慧颖在场,他不好将不满发作出来。
等別亦心告诉他路慧颖出去散步之后,他便将別亦心叫了过来
别经学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表情严肃,身旁坐着林菀,別亦心则坐在两人对面,宛如三堂会审一般。
“心心,”别经学斟酌了一下用词,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在做跟音乐相关的事情?”
別亦心早在晚饭时心情就开始忐忑而压抑,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根本就没做错的事情而感到紧张。
她痛恨这种自我否定的无措感。
別亦心垂着头,头顶的灯光在白瓷地板上投下一片Yin影,她看着那片Yin影,莫名地失了神。
长久地没有等到回答,别经学深吸了一口气,说:“心心,你既然选择了数学专业,就好好地踏实学这个,做其它的事情只会分散你的注意力。”
別亦心缓缓抬起头,扯了一下嘴角,说:“数学专业是您当初给我做的选择,不是我自愿选择的。”
高考的那一年,別亦心的分数考得挺高,能选择的好学校很多,那时的她对音乐的兴趣已经初露端倪。
只是别经学一心想让女儿学数学,当时的林菀在国外出差,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无暇顾及別亦心的专业选择,只是告诉她遵从自己的意愿就好。
于是专业选择就变成了父女两人之间的对峙。
轮番争吵又和好之后,别经学给了別亦心两个选择,一个是报别经学所工作的霖城大学,那么別亦心就可以自由选择喜欢的专业。第二个选择是,別亦心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大学,但与之相对的,她就得选择数学专业。
別亦心能够预想到,如果在霖大学音乐的话,别经学肯定也会整日在她的眼前晃,想方设法地与她探讨数学问题。
于是在与祝修文商量了一番之后,她最终决定报祝修文所在的汉城大学。比起整日在老父亲眼底下活动,失去百分之百意义上的自由,她宁愿学习数学专业。
毕竟在别经学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于数学一途还是颇有天赋,她想着,等去了大学,她就能在课余时间发展自己的音乐爱好。
别经学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他加重了语气,问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又在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別亦心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喃喃道:“乱七八糟的……”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別亦心反问道,声音被愤怒渲染。
别经学推了推加在鼻梁上的无框方形眼睛,说:“难道我说得有错嘛?人的Jing力是有限的,你将时间花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