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也想知道更多关于喻默承的事情,但对一个人的深入了解应该是在日常点点滴滴的交集和相处之中,比起那些真伪不辨的道听途说,她更希望能从真正的意义上去认识喻默承。
张雯:“我听别人说喻老师家里经济情况不太好。”
说完这句话,別亦心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得低落下来。
张雯视线向下垂着,眼神有些黯淡,低声说:“喻老师的父母之前都是汉城的医生,那年川城地震,他父母都去支援了,结果因劳累过度,双双在工作岗位上牺牲。”
別亦心呼吸一滞。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着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痛从胸腔传入四肢百骸。
“后来,喻老师的爷爷nainai就从乡下来了汉城照顾他,祖孙三人只能靠着两位老人的退休费过日子,所以喻老师才这样拼命工作。”
说到这里,三个人的心情都变得低沉起来,低气压弥漫在宿舍这方不大的空间里。
別亦心默默地拉开椅子,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
她从未设想过,喻默承竟然有着这样伤痛的过去。
川城地震那年,喻默承应该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那样大小的年纪,该承受了多大的创伤,才能接受父母去世的事实。
別亦心回想起之前每次见到喻默承,他都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对人礼貌有加,却从未展露过自己真正的一面。
所有的过往、脆弱、伤痕,都被他掩在一身傲骨之下。
喻-默-承。
不知不觉间,別亦心竟在白纸上写下了好几遍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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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別亦心和祝修文约好了同坐一趟飞机回家。
两人的家在江南的一个城市——霖城,比之汉城已经提前进入早冬,霖城的气温中仍残存着最后一丝温暖。
候机室里,祝修文已经提前到达,他正给別亦心发消息。
【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是不是在路上了?】
没过一会儿,收到了她的回复。
【处理完了,快到机场了。】
同一时间,汉城的另外一个机场中,喻默承和魏向文正在候机。
喻默承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便频繁地接口译活儿,除了不菲的时薪外,无形之中他也积累了不少人脉。到了大三,他便着手开始创业,而魏向文作为他的室友——一个钱多事少的富二代,在得知喻默承要创业的那一刻起,就兴致勃勃地要跟他一起干。
这次出差,两人就是与投资方洽谈投资相关事宜。
喻默承着一身深黑色西装,宽肩将毫无褶皱的外套撑起。他长腿曲着坐在椅子上,墨眉微蹙,仔细地查看手中合同的条款。
一旁的魏向文与他的画风完全相反,从进了候机室之后,他就一直抱着手机在发消息,脸上还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傻笑。
核对了两遍过后,喻默承将合同收好,眼神扫向还在激.情打字的魏向文。
“你谈恋爱了?”喻默承冷不丁地开口。
魏向文:“……”
二十分钟后,別亦心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一个女孩出现在了祝修文的面前。
祝修文赶紧从座位上起来,打招呼道:“你好,路慧颖,又见面了。”
坐下后,別亦心向祝修文解释道:“慧颖说想去霖城看看,就当做休假了,我就带了她一起来。”
祝修文的一双眸子灿若星辰,蕴着温柔的笑意,看向了別亦心身旁的路慧颖,冲着她点点头。
飞机上,別亦心靠窗而坐,路慧颖和祝修文中间隔着一条过道。
別亦心在平板电脑上写数学作业,前几天忙着排练文艺汇演,没能来得及将几道有些棘手的题目做完。
祝修文坐在別亦心的旁边,举着一本书正在看。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祝修文觉得手举着有些酸了,脖子也因一直看书而僵硬。他便将书放了下来,转动脖子来舒缓僵硬。
一扭头,他看见左手边的路慧颖手里捏着一张乐谱,只捏到了边角,眼看就要掉落下去,而她靠着椅背已经睡着了,少了些平日的飒爽,多了几分柔和。
祝修文将书放好,动作轻缓地站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他拿着找空姐要的小毯子回来了。
祝修文将乐谱从路慧颖的指尖拉了出来,又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上毯子,以免她睡得着凉。
做完这些后,祝修文回到了座位上,刚一坐下,就看见別亦心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笑容看着他。
祝修文:“……”
到达霖城时是上午十点多,一下飞机別亦心就脱下了稍显厚重的呢子。
正值小阳春,霖城作为靠南的城市,在这种季节之间的过渡期显得非常友好。霖城就像是一个银发苍苍的老nainai,杵着拐杖在梧桐大道上行走,步履蹒跚却不慌不忙地行至不远处的公交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