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眼风一扫,极尽严苛,赵奍只能应诺,苦不堪言。
主子这干的哪叫人事,在别里家里抢别家的媳妇,是问,还有没有天理了。
当然,明抢是不能够的,天子的名誉不能丢,赵奍得把这块遮羞布给捂紧了。
到了后半夜,月黑风高,丫鬟们歇息去了,只留了个粗使婆子守院门,婆子一动不动地歪倒身子,困得不成样子,有人走近了都未曾察觉。
赵奍扬手朝婆子颈后劈了下去。
原本歪倒靠门的身子彻底倒在了地面上。
院门是从外面上的锁,赵奍毫无杂念地在婆子身上搜罗钥匙,一边默默鄙夷卫家不入流的做派。
把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骗进来守活寡,还防着禁着,实在有违百年大族的风范。
寻到了钥匙,却不想,赵奍对着铁锁使劲拧了好几下,都没打开。
正纳闷,背后忽然响起温温柔柔的女声。
“打不开吗?要不要我这把借你?”
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但又分外动听的声音,让赵奍身形一僵,像被人点中了xue道,不能动弹。
一缕香风飘入鼻尖,沈旖走到赵奍身侧,拿出自己手里的钥匙,轻轻松松就把门打开了。
赵奍傻了般,又好似恍然,蓦地低头去看晕倒在一旁的婆子,再望向身侧的女子,内心竟有些悚然。
“沈姑娘你---”
“请叫我卫少夫人。”
沈旖打断赵奍,停了下,笑看着他道:“或者沈氏。”
这是自己不拿自己当姑娘了。
赵奍不是第一次见沈旖,自以为对她有所了解,可这遭遇上,却发现眼前的女子异常陌生,甚至生出一种荒诞意识,他家主子可能要狠吃点苦头了。
又是一个无眠的深夜。
周肆等得不耐,索性来到卫臻书房,在琳琅满目的书架上搜寻自己感兴趣的读物。
搜了一圈,诸子百谈,各家著作,尽是些仁义道德的玩意,端的高谈阔论,没得丝毫闲趣可言。
一如卫臻其人,一丝不苟,清明规正。
若是以往,周肆必是这样评价自己选出来的股肱。
可经此一事,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似清明规正的良臣居然也会背着主子耍起小聪明。
经不起女色,抵不住诱惑,意志这般不坚定,怎堪大任。
正思忖着,外头忽然响起敲门声,是赵奍。
“主子,您在不在里头?”
闻言,周肆下意识抬手将袖口那点褶皱抚平,又理了理衣冠,这才转了身,以甚是随意的口吻道:“进来。”
只听到哐当一声,门板被一阵强劲的外力拱开,一个白色身影冲了进来。
浑身雪白,四脚抵地,气势凛凛,虎虎生威。
便是见惯大场面,素来临危不惧的帝王,这时也难免露出了一丝懵态。
更懵的是,一身白的女子踩着莲步随后进入,轻轻柔柔的唤。
“布袋,过来,不可冲撞皇上。”
威风凛凛的凶兽在听到女子召唤后,前肢抵地很快刹住,掉转身奔到女子身边。
女子轻拍大狼脑袋,大狼喉头发出低低的一声,乖顺极了。
周肆预想过所有可能的场景,却独独想不到这一种。
世间没有哪个女子像沈家女这般,每见一面,都能让他惊到,完全意想不到,脱离了掌控。
而这头乖乖蹲在女子身侧的大狼,也让周肆莫名想到了画上那只黑狗。
分明截然不同,却是莫大的讽刺。
周肆望着眼前恬淡柔美的女子,心情更为复杂。
比之皇帝心头理不清的千千结,沈旖反而直白坦然多了,竟是开口就道:“世子于我先是有情,后有义,曾在山中将混沌中的我从失控暴徒手中救出,许夫人又为我引见方外高士,有幸聆听梵音,沐浴佛光,开了心窍恢复如初,于情于义,我此生都不可辜负世子,即便人已不在,我也不会再作他想。”
周肆听到失控暴徒这几字时,心口骤然一抽。
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她莫非真的没认出他?
赵奍到时说她已晕,真不是装的?
可恨当时失了理智,再去回忆,只有零星片段,女子丰润的唇,香软的身子,还有咬他时的狠劲。
周肆不愿信:“既然浑沌,又怎知是失控暴徒?”
“外裳被扯碎,衣不蔽体,若非世子相助,怕是连那破庙都走不出,只能羞愤自戕。”
听到这话,周肆五味杂陈,这女子一口一个世子,世子样样都好,而他堂堂天子,却只配当个被她厌恶的失控暴徒。
“兴许,那人不是故意?亦是被人算计?”周肆面无表情地为自己挽尊。
沈旖不为所动:“纵使被人算计,又与我何干,我就该被他欺辱?”
换做往常,周肆早就冷笑一声,全天下多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