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主仆二人,蹑手蹑脚行在宫道上。好在这条路今日没什么人走,不然给人瞧见堂堂皇后竟行尾随之事,岂不是要叫人笑话?
偷偷跟了一会儿,赵思柔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这好像不是去瑶华宫的路啊。”说着她又想起一事来,“方才御花园中,你可记得有见过郑美人?”
鹤雪想了想,摇了摇头:“除了今早她随众人来给娘娘你请安,这之后就再没见到了,也不知此刻她人是在御花园,还是在瑶华宫。”
且不提郑琬玉在何处的事了,赵思柔翘首望着陈萚又拐过一道宫墙,她转头往那边瞧了过去,喃喃道:“那个方向,是飞霜宫?”
待她们又跟了过去,才探头,果然就见陈萚进了飞霜宫的大门。
看到这里,赵思柔才突然想了起来:“这飞霜宫,以前好像住的先帝敏慧皇贵妃?”
她这样一说,鹤雪也就记起来了:“是了,祁王殿下的生母,正是敏慧皇贵妃的贴身大宫女。”
这就说得通了。赵思柔想,他必定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生母,今日来此,可能是前来凭吊吧。
既是缅怀故人,赵思柔也就不好再跟进去了。谁的心底里都有一块柔软,是他人触碰不得的。
“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她向鹤雪说道。
鹤雪进宫比其他人晚,她尚不清楚祁王生母的事情,便好奇问了一句:“娘娘,既是祁王殿下的生母,为何不追封呢?”
赵思柔却也摇了头:“太皇太后那一辈的事情了,我也不清楚。以前问过太皇太后,可她也不说,只道那不是我该知道的。我也就没再问了。”
宫里人人都闭口不提的事情,必有它不能被提及的理由,不能深挖,这是每一个合格宫里人都该守的规矩。鹤雪也就此住了嘴,不再问下去了。
飞霜宫着实有点远,行了一段路,她主仆二人才看见前方宫道上有宫人往来。
她们正商量着回去叫小厨房做冰碗吃,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皇后娘娘。”
赵思柔脚下一顿,心想怎么会是他?待转过身去,却又换上了笑脸:“十六皇叔。”
陈萚几步上前,与她并肩:“皇后娘娘这是打哪里来?”他问道。
赵思柔撒谎顺口拈来:“从御花园里来,那边着实热闹,我都被闹得不行了,这不,正打算回去歇一会儿。”
陈萚似乎不疑有他,点头道:“的确是热闹。”
赵思柔顺着话头也问了一句:“十六皇叔这是从哪里来?”
“从来处来。”他说。
赵思柔脸上是一点笑意都没有,这是还跟她打起佛语来了?
见她这种表情,陈萚就笑了:“实不相瞒,我才从飞霜宫过来。”
原以为他也会撒个谎,敷衍敷衍她就行了,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实诚,赵思柔也就不好再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了,便问:“那你是去……”
“去看看我母亲生前住过的地方。”他平静说道。
就说了,他这样实诚,赵思柔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第二十一章
赵思柔思忖良久,方嗫嚅道:“其实,都过去好些年了。去年选秀,飞霜宫里还住进来过一位宝林。只是那孩子年纪小,怕寂寞,来跟我请旨,搬去与她小姐妹同住了。”她说着笑。
陈筠的那几个妃嫔,这些日子陈萚也都见过了,多没什么印象,也不知她说的是哪一个。但听她这样说,他也笑:“是啊,世事变迁,我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赵思柔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就说总觉得忘了点什么,今儿也是先帝敏慧皇贵妃的冥诞。”
陈萚却是一愣:“你竟知道这个?”
赵思柔笑:“也是听太皇太后提起的,她每每都要感慨,敏慧皇贵妃与她老人家同一天生日,只是那一位已经仙逝多年,她老人家觉得伤怀罢了。”
陈萚沉默半晌,道:“太皇太后是个好人。”
天气越发地热了。尤其今年,比往年同期要热上许多,一连数十日,都没有下一滴雨。陈筠为表孝心,太皇太后寿辰刚过,他便命人安排了车马轿子,带了太皇太后、徐太后及后宫后妃,一道去龙泉山行宫避暑。
龙泉山林木茂盛,又多温泉,夏可避暑,冬可泡汤,是皇家历来最爱的行宫之一。又有围场在旁,方便狩猎,更是好去处。
这不,刚到行宫,其他人都累乏得很,赵思柔偏还Jing神,她带着同样Jing神的鹤雪和燕雨,兴致勃勃去看行宫当中的一方小池塘。
主仆三人正说笑呢,不防不远处紫藤花架下还坐了两人,似是在对弈。走近了一瞧,可不就是在下棋嘛。
“皇后娘娘。”陈著起身道。
他对面的陈萚却还坐着,只拱了拱手。
赵思柔也不在意,反正这里又没有外人,她回礼道:“十二皇叔,十六皇叔。”又笑问,“两位皇叔这么好兴致,也不在房里歇着,跑到这儿来下棋。”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