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要再做两个特别的罐子。”
“大集的时候你去孙大爷那里自己说去。”
流行的风总是特别的快,在这口口相传的时代也不例外,京里流行的秋天可代替夹袄的羊毛衫很快就刮到了乡下各个市集上。
有从京里进羊毛线团来乡下集市卖的,
“嫂子,这是京城羊毛线作坊出来的羊毛线,你试试这手感,你看看这颜色,你再闻闻可有味道?”
“便宜点,那羊毛才几个钱,这毛线都翻了两倍的价了。”
“没办法啊!这羊毛纺线和那麻线不一样,这羊毛剪下来简单,可纺线却麻烦,要挑选要清洗要晾晒还有最难的染色,你说说这得多少工夫。”
有直接卖羊毛的,价钱比送羊毛坊贵些,可比起毛线来便宜太多了,
“小娘子,这羊毛都是草原来的,又软又白,回家自己纺线绝对不亏。”
“小姨,你要不要买些现成的羊毛线?”
桂芝望着那卖羊毛线的板车围了好多人,以她的性子当然是越省事越好喽,可显然程丽丽和她想法有差别,她右手仔细的翻检着麻袋里的羊毛,挑好了就装到桂芝撑着的麻袋里,
“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做,干嘛费那个钱。”
自从这羊毛衫的手艺传出去后,这些羊毛挑拣的比以前还干净,至于那汉子说的草原来的,她们都不信,今年那草原的羊毛怕是不够自己用了,还往中原送呢!
这车羊毛不错,程丽丽挑了一小袋背回了摊子上,去年她织的几件羊毛衫都留在了京城,今年给家里人重新织新的呗,桂芝这一年长高了不少,秋冬的衣物全都要换,不光外甥,还有侄子,家里兄妹四个就她一个得空的,哪个都得照顾到。
有羊毛、毛线卖当然更得有卖竹针的啦,和竹签子走薄利多销不一样,田树满家的竹针都是Jing挑细选的上等竹丝,根根笔直笔直的,用手一摸顺滑如丝,竹尖尖细却不扎手,桂芝有前世的见识,那竹针的尺寸和粗细用起来很顺手。
一个眼生的中年妇人背着个背篓看着他们绳子上挂着的竹针竹签样品住了脚,对着里面面善的小丫头问道,
“你这竹针多少钱一根,可以自己挑吗?”
“五文钱一根,可以自己挑。”
田桂芝把一扎竹针递给打听的妇人,她已经让那些爱挑拣的妇人磨的没了脾气,索性一扎都给你挑,这么多针总能满足挑货的欲望吧。
谁想那妇人从背篓里取出来一根自带的竹针,
“我要一根和它一样的。”
桂芝一看就不是自家的手艺,直接摇头,
“大娘,你这个要去卖你竹针的人那里买。”
“他那边每根都不一样,我上次挑了半天挑中一对,谁想回去让孩子给折了一根,这次去就没挑到配对的。”
那妇人摇头,一脸嫌弃。
桂芝肃然起敬,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挑剔的人,虽然那手工开的竹丝没自家这么均匀,可都是老把式了,也不会相差太大,你得多挑剔才能配不成对。
“那我无能为力了。”
桂芝不想伺候这种挑剔的客户,把那竹针往回一抽,谁想却没抽动,
“我见你这竹针挺匀乎的,要不我在你这里重新挑一幅吧。”
“随你吧。”
桂芝耸耸肩,刚才还嫌弃人家,转瞬就是上门的买卖能做一笔是一笔。
“桂芝,你父亲呢?”
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自顾大步跨进了摊子里面,找了个马扎坐下。
田桂芝忙转身过来熟稔的道,
“罗三伯,我爹去那边看杀羊的了,你找他可有急事?要不我去喊一声。”
“不用不用,”
罗老三喊住了她,又对着摊子外面招招手,
“宁儿,进来坐会,你田叔叔要等会才回来。”
“宁哥哥,快坐。”
桂芝马上又打开一个马扎放在罗三伯身边。
两条大长腿跨过摊子,刚刚和田树根在外面聊了几句的罗宁进来后对着桂芝笑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多谢桂芝妹妹!”
罗老三家离这个集市远,长久的买卖不在这边,这个集来摆个摊主要目的却是为田树满的竹针而来,
“我一看那竹针就是你家的手艺,我也懒的开那竹子,就打算从你家进些货带着卖卖。”
这位罗老三一年多进了田树满家不少彩色辫子,他不但编草帽还编各种秸秆篮子,那彩色的秸秆辫子在他的巧手下焕发着不一样的亮光,即便是有人跟着学也没用,他编的篮子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所以这一年他的买卖越做越好,此时那竹针他就想顺带着卖些。
田桂芝打开一个竹筐,罗宁连忙上前帮着抬到父亲近前,桂芝拿出里面的两扎竹针,
“罗三伯你来看,我家的竹针有两种,这种是现在市面上都在卖的,这种就我们一家有,织帽子专用的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