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是去找父亲来帮忙的。我只记得自己哭得稀里哗啦跑去书院里寻父亲,父亲被我那哭唧唧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是我受了欺负。
我当时年纪也小,我如何对父亲说的如今已记不清了。但父亲透过我的话知晓情况之后便冲去了保卫处求人带兵去救人。”
说着,梅津的脸上洋溢出自豪的淡笑,“乡兵如何能轻易出动,也不知父亲如何软磨硬泡,总之最后他一个书生,浩浩荡荡带了一群人去寻那小少年。”
“那时你多大?”魏越惊异地问,竟不由得抓住梅津的双肩。
梅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心道这是怎么了?
她仔细想了想,“……约莫是七八岁。”
魏越暗暗计算了下这个年岁,推出了约莫是六年前。那年,他才多大?
便学着打理魏府的生意,奔走于青城与魏府的生意线上。涧中曾经也是魏府的产业所在,只是近些年才将涧中的产业与涧南的产业合并了。
魏越收了惊异的情绪,默默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碰碰鼻子,“那你可记得那少年是何人?”
梅津皱着眉头摇摇脑袋,这么些年的事情,自然是忘记了。这件事也是此番回来,张nainai告知自己的。
当年张nainai正为书院送菜,故而也在父亲身边。亲眼目睹了梅津哭哭啼啼地去找父亲救人。
更何况当年,她连那小少年的面都未见过。只是远远瞧见他遭了危险。
便匆匆去求救了。
“那少年,应当也很遗憾,他没能亲自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魏越意味深长地说。
“父亲当年对那少年的家人避而不见,即便是他想感谢,也无法。”梅津也微微叹道。
正如张nainai叹的那样,父亲行善积德之事,从不爱申张。
唯有这件事,有自己的小女儿一份功劳,才颇为自豪地往外称赞她。
“梅先生,”魏越声音顿住,舒了一口气才说,“太固执了。”
若非固执,他也许早知他在涧中。
梅津偏头不快道:“若非固执,他怎能劝动乡兵去解救那少年呢。”
魏越无奈,笑着捏捏她后脖颈:“我这并非责备,而是赞誉,也是感激。”
自然还有懊恼。
他救的并非他人,正是当年被魏府仇家绑走的魏越。原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梅先生又救了他一回。
只是魏越怎会告诉梅津呢,要他诧异地告诉梅津,原来当年她与父亲救的正是自己。
说出来,他竟有些不自然的羞怯。
魏越只是捏捏梅津的后脖颈,催促她快些走罢了。
也许,这就是大哥不轻易弯腰又别扭的骄傲??
总之,梅津最终也不知那小少年是谁。也许在将来的某个破晓时分,或者夕阳西下时,他会故作轻描淡写地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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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津扮作男子,以“丁青山”之名住进了书院,段先生与院长商量之后,为梅津在方助教的院落旁打扫出了一间旧学舍出来。这样不仅梅津可以在书院里住,也可与男子一同学习。
对外宣称梅津身上有些,小隐疾。
其余学子对梅津避之不及,却整日里疑惑,为何不仅张博然日日欢天喜地地去找梅津,与她同吃同行。
书院外也整日有人眼巴巴地跑来寻梅津。
真是怪事!
但日子久了,这群人竟发觉梅津不禁字迹工整,笔挺有劲,并且Jing通诗词。
虽文章做得不够大气,但对于婉约派词颇有体悟。字斟句酌间,可见其心思细腻。
虽说有隐疾,平日里却见不着。故而周围人渐渐地也会与之交谈探讨,相处下来,又会发觉此人是位和善,易于相处之人;对于同窗也十分乐意相助。
这便导致每次魏越来时,总能发觉梅津身边除了张博然,还时不时有其他男人。这可把魏越气个不轻。
而两人的误会解开之后,又回归了之前亲密无间的状态。只是梅津碍于在书院是男子身份,无法与魏越出现过多亲密接触,只在散学之后跟随魏越在涧中闲逛。
两人的足迹几乎遍布涧中所有适宜赏玩游乐之处。
日落时分,有几位外地前来采风的学子向梅津询问青城好玩之处,梅津与她们自散学一直介绍到了日落时分。
自涧中的风土人情,风味小吃说到青城的赏玩胜景……为几位采风学子提供了充足的素材。
她一踏出书院,便瞧见了路边百无聊赖的魏越,她喊了一声“魏越!”便奔跑过去。
等得腰酸脖子疼的魏越一扭头,便翻她一个白眼:“你还能再出来得晚些。”
说完又傲娇得揉揉梅津的脑袋。
“向人介绍本地的风土人情,耽误了些时辰,让你久等了。”梅津艰难地垫起脚“狗腿子”得捏捏魏越的肩,又锤锤背。
“如何?原谅我没?”梅津凑过去一张笑嘻嘻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