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应声,又猝不及防地深入一寸。
“啊——”原鹰一口血卡在喉咙,嘶声低吼。
随原鹰一同前来之人,名为惊鸿。此刻心中的罗盘已碎,心绪紊乱。但还是强撑着想要说些话,挽回一些:“二公子,我们今日来,便是要转达我家主人的话。”
魏越抬眸,深色瞳仁对上那人的脸,轻笑:“是么?”
惊鸿僵硬道:“是!”
“说来听听。”魏越摁住原鹰的那只手悠悠拿开。而他的另一只手,好似不必他伸出来施力一般。自始至终,都不曾从身侧抽出,一直垂在桌面之下。
他手一松开,惊鸿忍不住瞥了一眼原鹰:一身冷汗已浸shi了他的背部,晕开一圈圈水渍;他喘着急促的呼吸,勉力稳住身体。捏紧了匕首,一发狠,一咬牙。
“啊———”
掌心连着匕首,竟生生被他一把拔了出来。
掌心那个穿透了的洞内,簌簌往外渗血,又一滴一滴宛如雨下,落在了木桌上。
在一旁围观之人见了,心中皆为之一振;或有人见不得这般血腥场面,忍不住偏头侧目;或有赌场内做工的年纪小的孩子,见了这场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便跑开了。
连方杜亭,都忍住不看原鹰那扎着一把匕首的手掌,魏越却逼着自己直视原鹰的眼睛。
这双眼睛里,此刻透露出的除了震惊,还有泯灭不去的恨意。
恨不得撕裂手掌,也要把这匕首狠狠扎进魏越这张似笑非笑的脸上的蚀骨的恨意。
原鹰狠狠啐了一口嘴里含血的唾沫。
这唾沫在他心中,应当是要啐在魏越脸上的。
惊鸿一把拉下愤怒的原鹰,艰涩道:“二公子,我家主人说二公子的实力,便决定了您是我们首屈一指的合作伙伴。”
“二位,谈合作,何须动兵刃?”方杜亭气息中压抑着愤怒,“你们屡次犯我赌场,伤及数条人命。我们再三忍让,你们却愈加张狂!此事岂能是你伤一只手便能了结的!”
今日被打死的荷官,是九岁时哭着求着要跟方杜亭来赌场帮工的小子。
今岁刚满十二。
人机灵,最为懂事;平日里同方杜亭插科打诨,也最为讨喜。
这小子,死了,方杜亭都不知拿银子能赔给谁。
这辈子,他都弥补不了了。也无法心安理得了。
那个孩子,是被他亲手牵着走进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来的。
方杜亭咬着牙说:“你今日,即便是死在这里。都死不足惜!”
魏越不禁看向方杜亭。平日里八面玲珑的方杜亭,酒桌上喝倒一片,自己仍能笑谈古今的方杜亭。今日,是他第一次没藏住自己的情绪。
惊鸿下意识环顾四周,这一周围的,皆是魏越手下的人。
而他的人,皆被拦在赌场之外。此刻他与原鹰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
若是魏越动了杀心,他恐怕真要命丧于此。
魏越抬眸,冷漠得看着他,薄唇轻启:“是,你们即便是死。都死不足惜。”
惊鸿的心应声而落,眼睁睁看着魏越饮了一口茶。
他忍不住想:这地方,竟然摆了一壶茶。
可魏越确实就着这满屋血污,喝了一盏凉茶。
玄色衣袍在清冷的光线下,折射出更加凉薄的银光。举手投足间,丝毫不见刚刚那个手握匕首的修罗。
原鹰死死握住尚且完好的另一只手,与惊鸿对望一眼。两人身躯从不由自主颤抖,到最终充满力量,做好那最后一个坚定的想法,只消一瞬。
此刻,只能弃卒保车。
惊鸿艰涩道:“二公子想我二人如何做?”
茶盏稳稳落在桌上,魏越淡淡道:“叫你们主人来,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至于你们二人,我说了。”他凝视着惊鸿,一字一顿道:“死不足惜。”
“二公子…”惊鸿强压下颤抖。
原鹰则没有惊鸿那般定力,眼前此人已为自己下了必杀令。
他岂能为鱼rou,任人宰割。
顾不上疼痛,死死咬住牙,一把抽出掌心匕首,猩红滚烫的血顿时四溅而出、内里的rou被狠狠剌出,掌心一片血rou模糊。
掌心一道暗红骇人的刀口,醒目非常。
原鹰手握染血匕首直冲魏越。
谁知魏越的动作比他更快。
魏越从未抬上的另一只手上,正握着一把利刃。眨眼间这利刃便被交换到右手,魏越闪过原鹰的匕首,单手锁住他握匕首的手,用力一推。
死死地将原鹰抵在墙上,右手上的匕首对准了原鹰的脖颈。
只听魏越狠厉道:“想死可以,别在我面前找死,自有人收拾你!你这条烂命,爷能留你到今天,你早该祈福烧香了!少在我这装的人模狗样的,我看不惯!”
惊鸿欲有动作,被反应过来的众人迅速压制住。
“你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