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魏澜身边时,梅津听他说:“初次见面,小弟媳。”但在仔细辨认过之后,又恍然一笑道,“不对,不是第一次见了。”
梅津自听过月牙说过魏澜的事情之后,魏澜在她面前凶狠是可怖,笑更是可怖,无论怎样都是可怖的。
她不喜欢魏澜这幅面孔对着自己笑。
渗人,生怕下一秒就会被他拉下黑窟窿。
“愣什么神?”在梅津失神的一瞬,她整个人便被魏越拉近身边。魏越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吹得她耳根如有毛絮絮挠一样,痒痒的。
刚刚她人站在台阶上,魏越那么一拉,她直直地撞进了魏越的臂弯里。
可这么一撞,梅津的额头却磕到了魏越的下巴,撞得魏越“嘶~”地一声,小声说:“你头挺硬!”
梅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后退几步。
看得一旁地众人懵了,领舍饭的人也纷纷朝着这边看。
【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梅姑娘这额头,得撞肿了吧?】
【公子有点心急啊……】
【下巴疼吧,急猴儿一样】
立刻有人在身后吹哨:“公子,媳妇不是这样搂的!”
陆定然立时冲到那人面前,威胁他闭了嘴。那人拿了舍饭,又看了热闹,高高兴兴走了。
魏澜不禁笑道:“二弟,你如此护着,何必呢?”
魏越不气反笑说:“年轻气盛。”顺带摸了摸梅津撞着的脑袋,问,“疼吗?”
“不,不疼。公子,我不去看了。我,我回去了。”
魏越摸摸下巴,确实有些疼啊……
“头硬心软”
月牙看着自己上一秒还坚信是正人君子的二公子,摸自己下巴,摸着摸着,摸笑了。
梅津走出去没几步,她听到了清晰的一声“姑姑!”这声音略微迟疑,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喊出来的。
她仔细在人群中找了找,才发现表嫂与严澈正排在队伍里,表嫂本想待排到了他们再叫梅津。
可谁知梅津扭头便要走,表嫂便让严澈叫了梅津一声。
梅津如何也没想到,表嫂与严澈会来这领舍饭。
她走到摊点处,给严澈和嫂嫂端了两碗粥:“表嫂,你们怎么也来了。往年,你是不来的呀。”
表嫂此人,最爱面子。放舍饭在她眼里,去了便是承认自己穷,会显得自己不仅穷且志短。
表嫂艰难地咽下这碗粥,说:“这也是,走投无路了。”
第14章
“你表哥自那日回去之后,在家中养了半个月,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但他一好,便将你留给我的那些钱,又拿去赌了。”言及此,表嫂不禁潸然泪下。
而这个结果,是梅津早便预料到的。但让梅津没有预料到的是表嫂后面所说:“他这去了赌便赌了,可他不知惹了什么仇家,那群天杀的,把他打得半死不活的,就,就那么,扔到了家门口!”
“怎会被打,既然钱已经给了钱庄,钱庄的人怎么会如此清闲,要来打他呢?况且,往常也不曾见过有什么人与表哥有龃龉啊。”
“是啊,打完人,连个面都不露。一声不吭就走了,若是要钱,那便同我说啊,我豁出这张脸,也要把钱凑齐。可这,不要钱,光打人算是什么事啊!”说罢,她又抹了一把泪,喃喃道:“会是谁打的呢?要不,你给求求魏公子。他不是在赌场有门路么,当初不就是他在赌场看见了你,才带走你的么!你替嫂子求求他,让他帮忙找找看,你表哥他是惹了什么人了?”
“嫂子,问到你要如何?你能如何?让表哥赌的时候,远远地避着那人。他就能放心赌了?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不想为了你们这些事,去求二公子。”
梅津全程捂住了严澈的耳朵,她不愿意让严澈听见这些话,不仅是她的凉薄,更是他母亲这些无可救药的话。而严澈全程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声不吭地喝完了一碗稀粥。饿了几天的肚子才算填进去些东西。
“妹子,你怎么能如此说话?他好歹是你表哥,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你就一点不管不顾?不求你能找着门路,替他出气了,你连帮着问问是什么人打的,你都不乐意。妹子,做人不能太不讲良心。”表嫂震惊地看着梅津,此时她好似完全忘记了她为了把严笃义从赌场捞出来时,她将梅津绑着来到魏府这件事。
句句说着良心情义,却句句都是利己之语。
她不忍地看向魏越,后者正在摊点前细细看着那些对联。每一幅都是他们,还有杨时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要为了那个烂泥一样的人,屡次麻烦魏越,她开不了那个口。
喝完一碗粥后,严澈的手暖暖的。他伸出一只瘦小的手,围着梅津小拇指环成圈,而后就那么静静地握着梅津的小拇指。一言不发,他甚至都不看向梅津或是自己的母亲。
梅津捂住严澈的手却僵住了,她不知该收回或是继续放着,艰涩道:“严严,天儿冷。姑姑给你捂捂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