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到第十轮,一名侍女捧着一物上前,我气喘吁吁的收了剑,“何事?”
“禀少夫人,喜服已经制好。”
我一个激灵,不论听多少次,只要一听到他们这么喊我,我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老是叫我少夫人,先不论我与秦峥的结契大典还没举办,单单我是男人这一点,他们也不应该喊我少夫人吧。
少夫人……我听得都别扭,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一脸泰然自若的喊出口的。
我随手指了指,“先放着吧。”
“是。”侍女将喜服放在桌案上便下去了。
我取了汗巾抹了脸上的汗,拿了套衣物就去沐浴了。
秦峥的寝居带了一座天然温泉,我第一眼看见就十分喜欢,用过一次就更喜欢了。
我泡了澡,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还可以再练十轮剑。
不过这个不急,先看过喜服。
我摸着喜服上面的花纹,嘴角不禁弯起,忽的,我听到一阵脚步声,噙着笑回过身去,却在看清来人之时,微微一怔。
是温衡。
不过短短一日,温衡却像是大病了一场,清减得厉害,温润的眸中夹杂了隐约的愁绪,清癯的面上血色浅淡,失了颜色。
“师……”我下意识将喜服放回去,起身挡在桌案之前,问道:“温掌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我是来送……”温衡眸光落在我桌案之上的大红喜服,话音一滞,忧郁似的半敛了眼,轻声道:“已经……备好了?是了,自然如此。”
他说的太轻,我一时没能听清,可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像是难过,我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疑然道:“师兄?”
“无事。”温衡摇头道。他问我:“你开心吗?”
什么?
“与秦峥结契,会开心吗?”
我张了张嘴,自然是开心的。这个答案本应该是脱口而出,可这一次我却无端的有些说不出口。
“幸福吗?”
秦峥道:“自然。”他不知何时来的,面色冷凝,快步向我走来,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意味。
我看向秦峥,下意识露出一个依恋的笑来。
秦峥走向我,将我拥在怀中,眸光冷冽看向温衡,冷声道:“不知温掌门前来,所为何事?”
秦峥的到来使得原本就凝滞的气氛变得更加僵滞。
我察觉到秦峥身上所带的气息是滇沧主峰独有的寒气,很淡,但也不容忽视。
他是从诸多事务之中直接赶来的?
温衡并未看他,只是看我,眼神复杂,神色莫辨,追问道:“乐生也是这般想的吗?决意割舍一切也要同他在一起?”
即使是这样,温衡也仍是收敛的,柔和的,不见半分的咄咄逼人。
什么一切?
他为何要这般说?
我将前尘种种过往尽数回想了遍,却仍是没有发现我有什么可以拿来割舍的,我从未拥有过,又从何谈及割舍,钱,权,财,势?
还是亲情,友情,爱情?
“我……”我正要答他,浑身一震,脑中蓦地闪过了一些画面,可我没有来得及去看清,那些画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只余淡淡
那些画面是我失去的记忆。
是被我毫不在意轻易割舍了的记忆。
我忽的意识到,我所失去的那三个月记忆中或许不是我所判定的无关紧要,相反那三个月的记忆极为重要,可我却弄丢了它。
我神思恍惚地往后退了半步,直直撞上身后的秦峥,秦峥扣住了我的手腕,我被捏得微疼,飘忽的心神被强制性的拉回,顿时回过神来,颠三倒四道:“是……开心的,我,我……”
圈在我腰间的手臂松了几分,我无端的感觉喘不过气来,下意识握住了秦峥的手,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说:“是的。”
温衡细细看了我一会,最终将目光从我们交握的双手上移开,轻声道:“那便好。”
“秦真君,”温衡看向秦峥,眉心紧蹙,良久才道:“我,我是来道歉的。”
温衡好似忍到了极致,嘴唇也微微发白,一字一言道:“我来为昨日的失礼道歉。还望秦真君……勿要因此牵扯其他。”
我的心中无端生出莫大的痛楚,好似被一双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欲落泪,可伤心至极的人分明不是我……
“不必。温掌门多虑了。”秦峥冷硬道,他的目光极冷,是彻骨的冰寒,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秦峥,一时有些怔然,茫然无措的抓住了秦峥的手指。
温衡缓缓点头,深深看了我一眼:“如此,那我先行告辞了。”他的眼眸是温柔的,多情的,盛满了叫人心碎的柔情。
“师兄!”我见他要走,忽然心慌起来,行动先于意识,喊住了他。
温衡停下,一动不动地看我,眸光柔软,像是不论我说什么都会答应,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