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这儿有人要办喜事嘛,大喜呀姑娘!”
不待祝清逸答话,小兰筠倒先跳了出来,毫不生分地拉了拉谷卿卿的水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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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清逸想佯装洒脱,可扯了扯嘴角后却也仅留下一个牵强的笑容。
“我以为三年前你便成婚了。”
当年确是那甚蔡公子上门求亲,师父才与他们说了早早为师妹指腹为婚一事。他本欲带师妹远走,却在收拾好包袱出房门时撞见了早早候着他的师父。
最终,他并未依言出现在同师妹约好的地方,而是狼狈离了燕北山。
师父欠下蔡公子父亲恩情,而他若带走师妹,当置师父于何地?
这三年多来他尽可能做到不探听燕北山一带的消息,他本以为师妹已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生活,可如今……
“当年蔡公子求亲本是因他父亲病危,想冲冲喜。可我尚未过门,他父亲便病逝了,他守了三年孝。”
谷卿卿敛眉稍作了解释,若不是上月蔡公子再次登门,她已是忘了他是何样貌。
可笑的是,她竟要同这样陌生一个人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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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清逸原先住的屋子仍旧空置着,且被谷卿卿打扫得一尘不染。
师兄妹二人将容双等人安置好后,方才一起回了祝清逸的屋子。
祝清逸放下包袱,从中取出了几样钗饰,有玉镯子,也有钗头凤。
“愚兄路遥,带不回甚贵重的嫁妆,就与你随意添置了些。”
接过祝清逸递来的钗饰,谷卿卿再度红了眼眶。
而这次,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意识到自己的狼狈,谷卿卿胡乱抹了把脸,又是哭又是笑道,“多谢师兄,卿卿高兴,真的高兴。”
数载未见,她不再是那个与他撒娇撒痴,在梅花坞苦等他一天的女孩了,而他也不再是她身后的依靠。
她怕,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把他激走。
可她又希冀着,他能在她即将落入深渊时拉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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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清逸紧蹙着双眉,抬手想替她将泪拭去,可思斟之余却又无力放下。
许久后,他缓缓出声,“你要不想嫁,我可以……”
“不,我嫁。”
不待祝清逸将话说完,谷卿卿决绝出声,只是泪水愈发汹涌了些。
她不需要靠泪水留住他,也不需要他这般犹豫出手。
“……好。”
谷卿卿如此说道,祝清逸心中的郁结更甚。
久别重逢,他不想再去聊这个话题,便转而道,“我那个蒙着面纱的朋友,她幼时被毁了容貌,右颊有一道疤痕,晚些你去帮她看看吧。”
“好,那我现下就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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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卿卿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祝清逸的房间,她到容双屋中时,眼眶的红色尚未淡去。
好在小兰筠放下包袱后便到山前山后逛了去,容双是个有眼力见的,自是不会去戳她的伤疤。
“叨扰谷姑娘了。”
“秦姑娘是我师兄的朋友,便也是卿卿的朋友,安心在此处住下便成。我听师兄说,姑娘面容有瑕疵,不知是否介意给卿卿一观?”
容双未有犹豫,当即取下了面纱,“祝大夫说姑娘Jing于此道,不知我这张残脸可还有救?”
“自然是有的。”
谷卿卿仅一眼,便肯定应了下来,“姑娘觉着我师兄容貌如何?少时他同我一道上山采药,从山坡上滑落,脸上那道疤可不比姑娘来的轻。好在后来,我炼制百药为他祛除了伤疤。只是这工序稍许有些繁琐,待我明日完婚后再好好为姑娘医治如何?”
“那便多谢谷姑娘了!”
容双极是信任祝清逸,他既说谷卿卿能医,她本也未多有担心。然在得到谷卿卿肯定的回答后,她还是由衷欣喜的。
谷卿卿浅浅一笑,“既是朋友,何须言谢呢。”
这谷卿卿容貌算不得姣好,却胜在温柔良善,虽是短短片刻的接触,容双对她已有了极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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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秦姑娘好生歇息,我的屋子就在隔壁,有甚需要直接找我便好。”
谷卿卿并无心情同容双多加寒暄,确定完她的伤情后便欲离开。
容双本不欲戳谷卿卿的痛处,然而瞧着她实在不像欢喜待嫁的新娘子,又因多日来祝清逸的愁眉不展,她还是开了口——
“谷姑娘且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可是有甚烦心事么?既是朋友,不妨与我说说。”
“未有……就是许久未见师兄有些激动,喜极而泣教姑娘看了笑话。”
谷卿卿随口扯了个谎,步履不停匆匆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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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谷卿卿离开后,容双稍稍收拾了下包袱,便出门去寻祝清逸。
谷卿卿和祝清逸之间,她还是与祝清逸稍熟一些。她须得先确定下祝清逸的心意,方才知道要如何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