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逸只是浅浅地摇了摇头,看向我的目光中竟流露出怜悯。
我勃然大怒,随手将桌上的杯盏扫落在地。
殿外候着的内侍在阶下告道,“娘娘,可是发生了何事?”
平日里除了兰筠,我是不许旁人入殿内的,除了新领了皇命的祝清逸。
“祝清逸以下犯上,杖责二十,不得再踏入羽宁宫半步。”
我缓缓下了令。
这是我第一次罚人,心中却无甚痛快,脑海里浮现的满时祝清逸看向我时那怜悯的眼神。
宫内如他者不少数,数百年来只有我将皇后当成了笑话。
不,我本身便是个笑话。
第13章 召见
秋后,我的身子竟渐渐好了起来。
兰筠说,是母亲佑着我。
可我知道,这大抵还是祝清逸的功劳。
那日之后他虽未再看过诊,却偷偷联系着兰筠。我曾从内殿的窗棂中瞧过他将药包递给兰筠,但那已是身子转好之后的事了。
“明日让祝清逸到烟翠亭看诊吧。”
“娘娘……”
兰筠眸中划过一丝不安,似要为祝清逸辩解,我却自先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如今这身子好了,味蕾却出了问题,是该让他好好瞧瞧了——”
因着小产,我已许多日不曾到过后花园。
确切说,应是封后过后。
玉清池畔传来阵阵荷花的清香,我笑问兰筠,“知道为何深秋了,这一池荷花还不败么?”
兰筠净捡我喜欢的话,小声道,“天道有异,帝王将崩。”
我不由得抚掌而笑,笑着笑着眼角竟出了泪花儿,“因为,那儿埋葬了我,我的灵魂已在去岁盛夏抛在那儿了。”
“娘娘……”
本因着我笑而展露喜颜的兰筠瞬间哽咽,而早在烟翠亭候着的祝清逸瞧见我主仆二人亦往前了几步屈膝向我行礼,“微臣参见娘娘——”
“跪着吧。”
真是可恼,我不爱落泪的,却总能被他撞见。
第14章 绝孕
晾了祝清逸好一会儿,我才让兰筠将他召回烟翠亭。
“你不怨本宫?”我问的是杖责二十那次。
“臣以下犯上,该罚。”
祝清逸未见半分怨怼,倒也在我意料之内,但便是不怨,亦何至于此——
“为何还通过兰筠送药与本宫?”
“圣上有言,若娘娘有何不测,臣九族不保。”
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语气,却浇退了我心中仅有的一丝动容。
却原来,还是因为康文帝。
我低低地笑了起来,许久未止。
“既如此,本宫便向你讨一副绝孕的方子。”
“娘娘!”
未待祝清逸反应,兰筠自先惊呼出声,意图劝阻我。
我却是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想活着见康文帝挫骨扬灰,可这身子怕是经不起如前时般折腾了。
祝清逸倒也是个聪明人,未见犹豫便应了下来,“微臣需日日为娘娘诊脉,以观药效。”
“好,你便每日早膳后到羽宁宫吧。”
我亲解了曾下过的禁令,一个连贞Cao自尊都不要的人,说过些什么话又何需当紧呢——
第15章 沉沦
祝清逸至羽宁宫的次数多了,我便免了他来时的通传之礼。
却不料,竟让他撞见我与赵良桉行那苟且之事。
赵良桉赤.裸着身子从榻上弹下,一时不知如何自处而隐于屏风之后。
而我脸上亦掠过一丝慌乱,对着祝清逸,久丧的廉耻与自尊如滔天巨浪将我席卷。
只因,我在乎他。
非关风月,那些日子的相处后他已是除却兰筠外我最看重的人。
我将身子藏于薄被之下,一双裸露的手抓住衣袍掷与赵良桉,“你先出去。”
赵良桉穿戴整齐从屏风后走出后,祝清逸仍立在原地,目含痛意、面带沧桑地看着我。
“你还好吗?”
半月前他因母亲亡故而告假回家,我早便想问问他,不曾想再见时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每每赵良桉来时我总将兰筠遣退,而旁的下人更是进不了殿门,可我独独忘了还有告假在家的他——
祝清逸不答话,只是定定地望着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总有令我羞恼转怒的本事,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撩开遮住光裸着躯体的薄被,毫无遮掩地将身子暴露在他视线之下,“我便一直是这样的人,你这才看明白么?”
“不是!娘娘你不当是这样的!”
祝清逸别过了视线,侧着身子抓起薄被要将我再度盖上,却被我顺势抓住了他的手,将身子靠了过去。
他虽将视线别开,做足了正人君子之态,但我知道他是动了情的。
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