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檐挣扎的胳膊软下来,其实当年那事过后,白檐只是埋怨,到不了怨恨的地步。
福利院私吞钱款,影响的是白檐的学费。
她成绩好,一直在外读私立学校。学费总是断断续续,她心里不踏实。
但高二那年,白檐却意外收到一笔资助款,那笔资助款没走流程,红色的钞票放在信封里,直接塞在她枕头底下,她睡觉时才发现。
掏出来点了点,正好两万块,落款没写名,画了片落叶。
她仔细检查了屋子,发现年久失修的木头窗框上被蹭掉三点灰尘,给她送钱的人是从窗户翻进来的。
从那以后,白檐练就在自己练的功夫里加进去一条——翻窗户。
她觉得站在窗户外头格外有安全感,所以在接单杀人时,她喜欢躲在高窗后,隔着一张人皮脸监视里头的猎物。
“你找我,不应该是为了打架。”许昼说,“打架我也打不过你,刚才在那个小破地方,我连你油皮都没擦破,而你也没伤我,摆明了我还有用,不如我们痛快些……”
“行,那就痛快点。”不等许昼说完,白檐笑着接了句:“你先把江鸢藏得那黑皮盒子给我。”
许昼一怔,没想到她进入正题进入的这么快,于是傻愣愣地问了句:“你为什么要去抢那个黑皮盒子?”
白檐双臂一挣,轻松挣开许昼:“不是我要,是我的雇主要。”
“周安安?”
许昼从沙发上起来,听白檐说:“我不能透露雇主姓名。”
许昼挺生气:“你果然参与进来了?周家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白檐破罐子破摔,直接坦白:“也没多少,高中的学费,是我雇主给的,如今毕业了,用自己其它的本事帮她做点别的事儿。”
其它的本事,指的打架、偷东西。受命雇主,绝不打听和透露雇主信息,雇主要什么就去找什么,要打谁就去打。
周安安出资让白檐去偷那个被江鸢藏起来的铁盒子。
结果她碰到许昼。
之后又在周安安家,配合周安安演了这么一出戏。
“你们的事儿我不想参与。”白檐说,“我报完了恩,就不会管她了,之后置身事外,过自己的生活。反正我想得到的都得到了。”
“那你刚才那么多废话……又是回忆又是……”说到这儿,许昼突然停下来。
看着白檐笑盈盈的脸,她明白了,这是调虎离山,白檐的任务是吸引许昼到这儿,并和她聊天拖延时间。
她是配合周安安演戏的。
在门外,那只耳机是周安安趁黑塞进她耳朵里,周安安睡衣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血渍也是她自己弄得。
看着许昼的脸,白檐笑:“你既然都明白了,还不赶紧走。放心,今晚过后,你再也见不到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
楼下。
宋余钻进车里,掏出笔记本,键盘按得劈啪作响。
坐在副驾的周安安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宋余在百忙之中立马给了她一眼:“看什么看!”
周安安咬住唇,把头转过去。
许昼谈的没完没了,车外的杨循光抬头看那扇透着光亮的窗户,看的心跳加速,总觉得没好事。
都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贸易战,也都该打完了。
算了,还是上去看看,万一这旧友跟江鸢一样,又万一许昼打不过她?
结果刚抬步,就看到迎面走下来两个女孩,一个是许昼,另一个不认识,穿一身黑衣,兜帽盖住了上半张脸,下半张脸带一张黑色口罩。
许昼在他身边停住,那女孩儿却继续往外走,还说了句:“再见了啊。”她走路的步子不是很连贯,一侧的胳膊揣在兜里,看起来挺正常,但仔细分辨,就会觉得刻意,那个手腕翻折的弧度,好像也……不太对。
突然,许昼出手,扣住了她手腕,往后一拽,拽的她一个趔趄。
杨循光觉得惊奇——按理说,如果她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姑娘,那身手应该不凡,怎么现在胳膊软的像是面条。
刚才楼上发生了什么?杨循光下意识看向许昼,只见许昼眼里透出些近乎妖异的兴奋,也只有一瞬,就恢复了一贯的模样。
杨循光心里咯噔一声。
许昼提醒她:“说话算话。”
那姑娘略微转过眼,用余光一瞥,“你快点吧。”
他们没注意到,被关在车里的周安安,那双逐渐往前摸索的手,突然停下来。距离她手指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只孤零零的黑盒子。
之后许昼和杨循光上车,四个人一块回市局。
杨循光办公室内,宋余坐在角落里继续噼里啪啦敲键盘,许昼简单讲了讲怎么回事:“白檐,我福利院的故友,现在干点不正经的事儿谋生活,在这儿碰见纯属凑巧,一切都是误会。”
见杨循光皱起眉,许昼立马打哈哈:“不是那种不正经,是坑蒙拐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