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循光心里发凉,他也见过江鸢,那个报警的店员就是她。
眼睛看向那只白皮袋子,杨循光慢慢走过去,他戴上手套,轻轻打开袋口,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里头装着的是个豆蔻梢头的小姑娘,看打扮,应该是真正的咖啡店店员。
——江鸢一早知道康翰来这儿,于是她提前准备,先害了这个小店员,再李代桃僵,去实施其他计划。
——谁也没料到,江鸢换的皮居然是这个小店员。
江鸢说,故友如常。
那天上午,从许昼进来的那一刻,江鸢就已经见过她了。
周遭安静的可怕,许昼不说话,杨循光也说不出话,两个人静静站着,手机照出的光孤零零落在黑暗里,照着翻飞的尘烟。
为什么报警后,警察没有在这儿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那时候,真正店员的尸身放在了哪儿?
这白皮袋子既然是警方封店后放进来的,那这么大的物件,来回搬移不可能不引人注目,除非当时的藏尸点和这个地方很近。
许昼想起她今早去看常万丽,常万丽的那个神情,她说的那些话。
许昼忽然明白了——常万丽早就知道江鸢回来了。
丽姨见过江鸢,nai茶店里出现江鸢的书信,常万丽也知情。
但许昼没想到,常万丽居然这么包庇江鸢,居然还替江鸢藏了小店员的尸。
当时许昼和这白皮袋子也就一墙之隔。
是挑衅,也是嘲讽
江鸢还在逗弄她,故技重施一样的在玩儿她。
先给了错误地址,把她引走,然后再在警方离开后,将藏在常万丽店里的尸袋运到咖啡店,放进工作间,并给她留下了新的书信。
“我就不明白了。”许昼攥紧那张纸片,手背上青筋都露出来,“都是一块长大的,她怎么就这么恨我。”
杨循光看向许昼,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他觉得许昼有些不一样。那双眼,那张脸,那微抿起的唇角,突然有些……明艳?
杨循光心里漏了半拍,问:“怎么?”
许昼笑:“都是危在旦夕的玩意儿,还玩儿窝里斗。”
杨循光有那么一两秒的怔愣,许昼说这话的语气和平常不一样,他听不懂:“怎么了?”
“康翰生产雪盐,但雪盐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背后有个研发团队,江鸢不管不顾害了康翰,夺了一座雪盐工场,她不是为了谋利,她就是来捣乱的。”
许昼说:“江鸢这辈子最恨两个人,一个我,还有一个是我们福利院的院长。”她话锋一转,突然说:“杨队。”
杨循光应道:“我在。”
许昼说:“我和宋蒙认识。”
宋蒙,那个在荣升大厦广场上许昼放走的人,后来在靖海公园里假意杀人的人。
家住金光小区,杨循光和小张搜索她家时,发现了她和许昼的合照。
“你要是信得过我,今天放我去一个人去见江鸢,我回来以后,会给你个交代。”
“交代我为什么会在康翰出事前出现在案发地,也会解释我和宋蒙的关系。还会告诉你……二十年前,许夜和我的过往。”
许昼平常是个很安静的人,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安静。
如果不是被迫卷入这些事,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他觉得许昼周身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感觉——他干了刑警这么多年,这种感觉只有犯罪分子给过他。
杨循光思考了几秒,问:‘“我能信你吗?”
许昼说:“能。”
杨循光说:“那你活着回来这事儿呢。”
许昼一愣:“……也能。”
杨循光毫不犹豫地离开。
信任,有时候,就是这么不顾一切。
等杨循光离开,许昼缓步走到贝利nai茶店门口,手贴在那扇玻璃门上。
她承认自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面具戴久了,她都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她抬手拂过耳边的碎发,活动了身体。
压抑太久,她都忘了那个遇到许夜之前的她是什么样。
她之前答应许夜,要做一个好姑娘。
她嘴角扬起一个笑,那双眼绽出神采。
既然江鸢这么执着,那她也来回忆回忆。
哗啦一声——
许昼直接飞身踹了一脚,玻璃门应声碎裂,玻璃碴哗啦哗啦铺了满地,余下的半块玻璃往里一倒,重重摔在地上。
许昼就踩着这一地玻璃碴进去。
她的眼睛已经适应店里的黑暗,月光流泻下来,这屋中的摆设基本她心里都有数,她扫视一周,目光落在那扇工作间的门上。
许昼眯起眼睛,用一个极冷的声音说:“江鸢,出来。”
吱呀一声——
年久失修的工作间破门被推开,一角栗色的卷发先垂下来,随后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