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英忽而明白了他的意思,“凶手这般作为,其目的便是要引起太守府的注意和恐慌,然而庆州百姓迷信地很,牛县丞更是草草结案,所以凶手这才再犯下杀案。”
叶鑫接着道,“而且,凶手将尸首放在大槐树下,除了能吸引官府注意,更是给百姓恐吓。”
聂青不解:“恐吓?”
叶鑫笑道,“前一个案子百姓都没甚反应,甚至想要将案子草草结了,所以凶手这回寻了个无身份的人,丢到百姓祭拜的大槐树下,这是在打他们的脸呢。”
是夜,月明星稀,顾怜英又将自己埋在了停尸房内,被她细细检查过的尸体早已妥善安置,只剩下八具尸体。
其中七具是至今还未确定身份的干尸,剩下那具,便是叶鑫与莫竹怀趁夜给她搬来的杨二的尸首。
杨二身形偏瘦,身上的肌rou线条很是明显,身体已经有腐臭,心脏处的伤口亦是十分整齐平滑,与叶鑫的推测一般无二。
然而凶手杀杨二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顾先生,有人来寻你。”有个小捕快颤颤巍巍地在门口探了个头。
“是谁?”
“一个姓白的公子。”
白逸尘?还是白逸书?顾怜英收拾了一番,“你同莫捕快说一声,杨二我已经查好了,让他好好将他葬了。”
小捕快连连应是。
顾怜英穿过庭院,洁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她抬头而望,一轮明月挂在苍穹之上,有云在它身旁来回窜动,显得十分诡秘。
那位白公子在聂青的书房等她,她整了整衣裳进了书房,却被眼前的场景怔住了——那位白公子正给聂青说书。
顾怜英扶额,看来上门的是那位白逸书公子。
“白公子不是回白家庄了吗?”顾怜英问。
白逸书指着聂青手里的书道,“我将那日看到的藏宝图一字不落的誊画了下来,可上面的地名我一个也不认识。”
顾怜英浅笑一声,“看来白公子对那笔宝藏依旧念念不忘。”
白逸书顿了顿,道,“天下谁人会对宝藏不感兴趣?”
顾怜英却道,“白公子还是莫要在那张藏宝图上费心思了,真正的宝藏已经被陈庄主毁了。”
白逸书脸色一沉,“你怎知?”
“那日陈庄主亲口说的。”顾怜英道,“况且这藏宝图是真是假也待商榷。”
“你是说这藏宝图是假的?”
顾怜英耸耸肩,此等事,怕是叶鑫真能干得出来。
正此时,又有小捕快来报,“大人,门口有一个女子,说要来寻顾先生。”
顾怜英蹙眉,今日怎么寻她的人这么多?“可知是谁?”
“那女子像是受了伤。”小捕快将一串佛珠交给她,“她只给这东西,说是顾先生一见便知。”
顾怜英猛地一怔,当日七王爷见到聂铃儿手中的佛珠很是喜欢,后来聂铃儿便给他买了一个,聂铃儿的那个一直戴在手中,所以这一串佛珠……
顾怜英道,“那女子人呢?”
“在门口,像是受了伤。”小捕快边给她带路边道。
众人寻至门口,却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正躺在门槛之下,奄奄一息,顾怜英近前一看,她正是明月。
明月是七王爷的贴身近卫,寸步不离七王爷身边,如今如此重伤,看来七王爷定是出事了!
明月微微抬了抬眼皮,见来者是顾怜英,忙抓住她的衣袖,“先生!王爷失踪了!”
果不其然!
顾怜英正要再问,然而明月的手突然一松,白逸书惊叫一声,“她晕过去了!”
聂青道,“明月姑娘千里迢迢来送信,我不能不管!”可一想到如今他是庆州太守,手下无人可用,神色突然凝重了起来。
顾怜英将明月扶了起来,道,“大人,目前此事还不明朗,不如先请叶先生去探一探,其余的事等明月醒来再说?”
聂青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客房灯火通明,聂铃儿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一听王爷出事,她更是心急如焚,直接跑到明月的客房想询问一二,只是刚至门口,便闻到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见聂青也在里面,便近前问,“哥哥,到底发生了何事?”
聂青看了一眼正在给明月治疗的顾怜英,摇了摇头,“明月姑娘连夜来报信,只说了一句王爷失踪了,便晕过去了。怜英方才为她诊治,发现她身上……”
“身上什么?”
哐当一声,聂铃儿还未说完,便听得床头水盆里发生了一阵脆响,顾怜英擦了擦手,将那水盆端了过来,“取出来了。”
聂铃儿看了一眼,却见满是血水的水盆中,竟赫然放着一根长长的钢钉!
顾不得他们诧异,顾怜英道,“这钢钉从她左胸的第四根肋骨勘勘穿过,好在明月经验丰富,就算在马上颠簸,也尽量避开与钢钉的接触,才使得她少量出血,而性命则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