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中的女人,总不能被人白白欺负了去。
宋楚平转了转指尖的扳指,隐下眼中的一丝狠辣,旋即抬手,将她身上的白貂氅拢了拢,吩咐道,“爷早就说过,让你有何事皆可坐暖轿出行,怎得你不听?”
“这大冬天的,你若是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此话显然太过流露内心,宋楚平又别扭地着补道,“你若是冻着了,还如何服侍爷?”
方才是她自多吧?终究在他心中,她只是个用趁手了的旧人而已。
温萦柔嘴角扯出了个淡漠的弧度,“萦柔知错了。”
话说至此,宋楚平一个示意,早就打点好的暖轿,便被小厮们抬至了二人身前。暖轿中铜炉的内炭火烧得充足,才将将靠近,温萦柔感受到了其中的热气。
小厮们将桥头倾斜,掀起垂幔,躬身敬道,“萦柔姑娘,请。”
温萦柔此时已头昏脑胀,顾不上推辞,只屈膝请了退安,便踏步入了暖轿。
在玉翠阁绊了这么久,向来前厅的老臣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起轿的瞬间,宋楚平便迈步朝前厅匆忙阔步走去,唤来了卫钟低声叮嘱了几句。
话罢又道,“吩咐龙鳞卫做得隐秘些,掌握好尺度,让她知个教训即可。”
杀鸡焉用牛刀?万中挑一的龙鳞卫,若是知道这次的任务,仅是要去对付一个小小的贵女,只怕是要哭笑不得了。
以往龙鳞卫,除了保卫皇家血脉,便是护着宋家血亲,这是头一次,为了个两者皆不是的外人受差遣。
这婢女在宋楚平心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卫钟望着那顶消失在转角尽头的暖轿,心中一凛,躬身抱拳应道,“是。”
***
未时一刻,本正是用午膳的时候,摄政王府专走宾客的东南门却格外热闹。
莺莺燕燕的贵女们,被丫鬟们扶着出了内院的月洞门。她们被碎玉之事折腾了一上午,如今正强打起Jing神一一话别。
杨蕊被婢女们簇拥着,大步流星走在最前端,行单影只的于斐玉提着裙摆,急步跟在她身后。
方才在厅堂上,大家四散而去,在厢房中忙着整理衣装,后又纷纷被珍惜绝世的月光珠光芒吸引了去,于斐玉实在没寻找合适的机会,同杨蕊好好解释一番。
现在才亦步亦趋跟在杨蕊身后,用着一贯柔弱的神情,和娇颤颤的身线,带着几分哭腔喊道,“蕊姐姐,都是玉儿的错!是玉儿识人不清没管教好下人,才让蕊姐姐的玉佩遭了此劫。玉儿千不该万不该,今日就不该带那贱婢来!都怪……”
亡母遗物,一朝破碎,此事非同小可。
更何况杨蕊不仅玉碎,且还遭了心上人宋楚平训斥,方才她在厅上不好表露不满,出了玉翠阁,终于彻底褪了强颜欢笑的神情,眉目间尽是寒霜。
于斐玉跟在身后哭喊哀求,可却被婢女们死死挡在外围,连杨蕊的身都近不了。
“蕊姐姐,你不要生玉儿的气好不好?玉儿定会让吩咐匠人,给姐姐再造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出来。可好?”
于斐玉絮絮叨叨了一路,被她扰得不胜其烦的杨蕊,终于不想再忍受如此胡搅蛮缠。
杨蕊如风的步子戛然而止,回过身来,咬牙切齿,冷笑讽刺道,“呵,你是觉得,再造一块出来,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么?再造一块出来,便可替代我原本的那枚玉佩么?!”
于斐玉被她徒然的变脸,吓得哆嗦了一下,两条腿开始发起抖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杨蕊呲笑一声,“再说了,你说要赔我的玉佩,你赔得起么?我听说永春侯府虽然是簪缨世家,如今却早已外强中干,沦落到要去挪用姨娘的嫁妆做家中的嚼用。”
“你方才赏人气魄倒是足,想必也是用了存了许久的银子来打赏吧?”
“说不定,那丫鬟偷了我的玉佩,就是替你去换银子呢!”
杨蕊盯着她,眼周骤眯了一下,散出些凌厉的寒光,嘴中痴痴念叨着,脚步一步步朝她逼近,“说起来,方才在厅中的那一巴掌,实在不应该落在那婢女脸上,而是应该扇在你脸上!!”
于斐玉被逼得步步后退,脸色煞白,心中发虚,缩着肩膀颤着腿,直到薄背触到了身后的假山……
此时身后的贵女们已经跟了上来,杨蕊后退一步,眉头倒立,眯着眼睛,凌然昂起头颅瞪着她道,“京中女眷,果然同我们西北女子话不投机,从今往后,我与你割袍断义,割席分坐,各不相干!”
杨蕊说罢,怒气冲冲便朝问外走去,大步跨上了自家的马车,绝尘而去。
于斐玉是杨蕊带来了人,西北女子本就对她心有微词,眼下连杨蕊都放下了如此狠话,俨然是绝交的意思,西北贵女们更是一丝颜面都不给她留了。
“永春侯府,世家大族!清贵门户!如此家教,居然还能管出如此刁奴来,啧~”
“好说今日要留在摄政王府用膳呢,这还如何用?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