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从未想过,事情会这样发生在他身边……
在独孤景铭的注视下,阿吉拿起匕首,将那个东西,一点,一点,一点的割下来。
宣明太子上过战场,杀过人,也当场赐死过一些奴仆、宫婢,乃至臣子。
可他从未觉得哪一次像这次血腥,以及让他恐惧。
他着实感觉到了可怕,身体颤栗,想要阻止,却从心底明白他的任何话语和动作都不会有作用。
他只看见阿吉苍白的笑了笑,然后倒在地上,晕死过去,晕过去之前,只记得问独孤景铭:“大人……您……不要食言……”
“自然不会。”独孤景铭点头应允,让人将阿吉拖了下去。
只有满地的血,和看似腌臜的残物落在地上。
狼犬看见有rou,低头过来要吃,月奴冲过去将狼犬拦住。
“滚开!”独孤景铭见狼犬以为月奴抢食,不分好歹的要上来咬人,连忙冲过去,亲自将狼犬拽开。
“你这是干什么!”独孤景铭看护着残物的月奴只觉得好气又好笑:“那种腌臜东西,你碰它干嘛!”
“自古宦臣阉割,总是会将此物留着,来日死后下葬时陪在身边,才能算个全尸,来日托生个好人家。”月奴将那个东西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想去寻一块布包起来,却听见独孤景铭笑了一声:“yIn奴也想来世托生?你别是还不知道,yIn奴死后都是一把火烧成灰撒了的,封棺下葬,你想得到好。”
月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神中出现了巨大的悲哀。都是仁义礼法教养出的公子,谁能接受挫骨扬灰?
怕是奴才乞丐,也得想办法攒两锭银子,寻一个安葬之地才是。
他看见月奴的眼瞳震动,他从未见过这人如此孤苦无依的模样,顿时慌了神:“你不用,你放心,我会给你寻一个好好安葬的地方。”
“阿吉呢?”他第一时间问。
独孤景铭顿时又气的耳根发红,对你好也就罢了,居然一时间还想着那个下贱的yIn奴:“他是yIn奴!你也是!朕对你好是念旧情,你倒还讨价还价起来了!”
“是,你是皇帝。”月奴低声道了一句:“我和阿吉只是yIn奴。你让他自残取乐,也是应该。”
他话说的风轻云淡,独孤景铭却听得分外刺耳,他看见月奴寻了一块绸布,将那个东西还是仔细的包了起来。
“扔掉。”独孤景铭厉声开口。
月奴没有理他,只是兀自的将这个东西包好。
“早听说你在军营乖巧的很,为了壶酒连什么下贱yIn乱的话都能说,今日在我这里,你倒是连个好脸色也不给了?”
独孤景铭气的发急,一脚踢了过去。
月奴被踢在地上,那东西滚了出去,他再想去捡,已经来不及了。
独孤景铭踩住了他的手,让他看着那个东西被狗一点点分食。
“你若真想给阿吉求一个全尸——虽然现在也不算全尸了,但凡不想挫骨扬灰,不如就跟听他们的话一样,听我的话。”独孤景铭看着月奴,然后他看见了月奴那张有些惨白的面容。
“你想怎么样?”月奴有些凄怆的问,声音虚弱,但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对了,你是天子,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的。”
想怎样便怎么样。
独孤景铭原本以为这是一句天经地义的话,但当那个人说出来,总觉得是种讽刺。
红烛暖帐之内,今日没有妃嫔侍妾,只有一个yIn奴跪在中央。
他穿着丝缎衣服坐在软塌上,还是第一次正经看月奴的模样。
当初只觉得他丰神俊朗,却不觉得有这般蛊惑人心的美丽。身材修长,却不如一般yIn奴娇弱,肩膀更显宽阔些,或许是混血的缘故,也或许是经年锻炼的原因。
那张熟悉的脸如今写满陌生,而当他跪在自己面前时,独孤景铭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他在烛影之中,看见一人穿着大氅自风雪而来,带着几分宠溺几分无奈喊他一声:“六弟,你怎么又不念书,只知道跟这些侍妾奴婢玩?”
可那个影子已经消失了。
跪在面前的,是一个不愿意见他的yIn奴。
“你平日里,是怎么伺候他们的?”独孤景铭手中盘着几个珠串,悠悠哉哉的问道。
“不用怎么伺候,他们自己会来,舒服了就走。”月奴冷冰冰的回答,仿佛在回答外头的雪有多大。
“你怎么喊他们的?”独孤景铭又问。
“爷。”月奴答道。
“都这么喊?”
“所有yIn奴都这么喊,yIn奴见了什么人也这么喊。”月奴说:“爷,您要奴这么喊您么?”
他语气冰冷,并不像个邀宠的yIn奴,与阿吉有天壤之别。
可独孤景铭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有一股无名的火起来。
“你同唤别人一样唤我?”他问。
“您想怎么叫?”月奴答。
“既然我收了你,你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