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五十株。”
司月点了点头,“那我还是明天告诉你我一共住多久可以吗?”
“可以可以的,” 阿野点了点头,面前的客人却仍是站在门口看着他,有些要赶自己走的样子,阿野也不好意思多留,“那个,我叫阿野。”
“嗯。” 司月轻轻声应道。
她没说自己的名字。
阿野有些不知所措,“那个,有什么事你就下楼喊我,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吧。”
他站在门口,想着一个不会说当地语言孤身一人的女人,应该是需要帮助的。可是司月顿了一下,“我手机被偷了。”
“被偷了?” 阿野眉毛皱起,“怎么会,在这里被偷的?”
可是司月今天实在是太累太累了,发生了太多糟心的事情,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去解释了,她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明天早上你在吗?”
“在的。”阿野回道。
“我明早可以请你帮些忙吗?我会给钱的。” 司月说道。
“不用给钱的,帮忙而已。” 阿野咧开嘴笑道,“那你明天早上下来找我,我就在大堂等你。”
“好的,谢谢。”
“不客气,晚安。”
“晚安。”
木门缓缓地关上,“咔哒”一声,落了锁。
司月无声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她好像有些无法从一天的烦扰中迅速脱身。离开时的执拗与痛苦被她沉默地吞下,所有的情绪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紧紧系在她的心上。
很长一段时间,司月会忘记呼吸。
那些痛苦的回忆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剥夺她求生的权利,却又常常在试图把她拖进深渊的下一秒,被司月残存的意志打败。
待在季岑风身边的每一秒都是对她的煎熬,司月知道,再待下去,她一定也会疯掉的。
安静的房间里,那个消瘦的身影在门前屏气站了很久,久到她终于可以把自己紧绷的Jing神完全地放松下来,久到她终于可以确定在这个地方,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这里没有季岑风,没有李水琴,没有司南田,没有司洵。
也没有那个孩子。
司月又深又缓地,舒了一口气。
连带着她所有强撑着的毅力,全在这口气中,缓缓散去。
窗外月亮皎洁地照进狭小的房间里,司月拖着迟滞的脚步,走到了单人床的边上。床单是否放了很久,身上是否全是汗ye,她无暇顾及。
小床吱吱呀呀一阵轻言慢语,那个女人沉沉地陷入了雪白的床单之中。
好像无数个遇见季岑风之前的日日夜夜,她也是这般睡在那间租来的房子里,那个时候司南田还是会和李水琴吵架,司洵中途辍了学日日在外面鬼混。
好像真的回到了从前,她的身边没有那个男人。
她的生活乱得暗无天日。
只是那个时候的司月,还会喜欢看窗外的月亮,她知道她的人生不会这样永远的Yin暗下去,她永远满怀期待地闭上双眼,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可是今天的司月,没有再看那月亮一眼。她昏昏沉沉地落入那张接住她的小床,浑浑噩噩地试图将自己从无边的痛苦摘出来。
她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她不知道。
她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她不知道。
窗外的月光明亮地给那个女人披上了一条皎洁的被子,这一刻,司月沉沉睡去。
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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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的早晨只有七点之前还算凉快,七点之后,所有太阳直射的地方都像火炉一样炙热。
司月睡出了一身汗,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把她直接热醒了。
后脊背上已经shi了,她偏头想看看窗外,却被这强烈的太阳光挡了回来。
她昨晚没有拉窗帘,也忘了开空调。
司月在床上又躺了几分钟,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起身去拉窗帘。人走到窗户边,就能明显地感受到一股热浪,不由分说地裹上她的身子。
司月拉上窗帘,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也是很简陋,一个孤零零的淋浴头挂在马桶的对面,位置很小。司月开了水,水头却不小。
她没多磨蹭,脱了衣服开始洗澡。
带着些凉意的水珠打在她的皮肤上,然后欢快地顺着司月的小腿流进了下水道。女人闭上了眼睛思绪彻底放空。
她什么都没有在想,什么都没有在做。
她任由那水珠打在她的头发上,然后听着水声淙淙地从耳边流过。
什么都不用去想。
真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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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的时候,司月下了楼。
昨天晚上没来得及看清,今天她才发现这家旅馆是真的很小。大门进来就是前厅,正中央放了一张大桌子和几把椅子。角落的地方有一个十分老旧的电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