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块白色痕迹。
湖州城外撕皇榜
许是赵杏儿看的时间太长,眼前这人察觉到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又摸了一把脸,不解地问:「这位姑娘,我脸上可有饭粒?」
赵杏儿摇摇头:「脸上是没有,你脖子上可有。」
「哦,这个啊!」这陌生人摸了摸脖子处,似乎是无所谓地摇摇头,「不过
是起了粒水泡,不痛不痒的,我自己都记不得。姑娘倒是眼力好。」
水泡从来都是透明的,哪有白色一说?赵杏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只
怕你看的那位医生可有点眼拙,我看你这个病可不太好,再这么下去,你估计先
是要开始晕厥抽搐,接着高烧癫狂。你还是早点找个靠谱的大夫看一看吧!」
这人听了赵杏儿的话,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还没等开口,一旁的小厮可直
接火了:「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我们~~我们公子看的大夫那可是全湖州最
厉害的!合着他老人家看不出什么病,你一个黄毛丫头倒能看出来了?」
湖州?这么巧?
而这「公子」,却似乎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摆摆手示意自己小厮闭嘴,对
赵杏儿抱了一拳:「得罪了,他快人快语,姑娘别往心里去。」
赵杏儿点点头示意不碍事,接着冲小厮翻了个白眼:「这湖州的富贵人家大
夫也未必看得出来穷人的病啊。你爱信不信。」
那边,陷在水坑里的马车终于推了出来。赵杏儿冲这主仆二人做了个鬼脸,
转身上了马车,留一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方渐,连连道谢。
回了桐湖,跟陈汝耕讲了这治好知府大夫、结果陈石头被推荐去湖州的前任
太傅那里读书的故事。陈如耕乐得连连拍大腿叫好,直接请人把那还在学堂念书
的陈石头给喊了回来,当天下午收拾好行李,第二天早上便和赵杏儿一起,坐上
马车去了湖州。
方渐,则留在了桐湖,一本正经和陈知县筹划起那工场的事情来。
湖州地处杭州府附近,紧邻着京杭运河,一衣带水,不论商贸还是交通都极
为便利,繁华得紧。一路,陈石头兴奋得扯着他那个刚开始变声的公鸭嗓子叽叽
喳喳个没完,赵杏儿则昏昏欲睡,倚在软座上,困得直往下滑。
大半个月不见,陈石头似乎长了点个儿,肩膀也宽阔了些,主动让赵杏儿倚
着打盹儿。赵杏儿迷迷糊糊地想,这孩子,除了皮了些,话多了些,还正经挺不
错的。
马车走到湖州门口,忽然被守城的官兵拦了下来。陈石头好奇地掀开帘子向
外忘,忽然全身一震,缩回来拍醒赵杏儿:「杏儿姐杏儿姐,了不得了!他们~~
他们在通缉你!城墙上全贴着你大头像呢!」
一句话把赵杏儿瞌睡整个吓走了,她把帘子掀开个缝,偷偷瞄了一眼。马车
就停在城墙根上,离那「通缉告示」只有几尺远,连字带画看得清清楚楚。还真
是她,不知道请的哪家画师,画得惟妙惟肖,连那眼角不细看绝对看不出来的一
点小痣,都画出来了。不是她是谁?
赵杏儿心一下子提起来,心想,按说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是啊?于是,战
战兢兢看画像下面写的字~~
看完,她回身赏了陈石头一个爆栗。
「通缉你个头啊!这叫皇榜!皇榜懂吗!找你杏儿姐赚大钱的!」
说完,赵杏儿跳下马车,大摇大摆走过去,揭了那张铮新的白纸,叉着腰冲
守城的官兵喊:「听说你们有人找我?」
一向态度恶劣的官兵,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本人,喊来总督,总督则客客气
气派人赶了他们的马车,连赵杏儿带陈石头一起送进了城里。
穿过繁华的街道,行驶了好一阵儿,绕过去无数巷子,终于,马车在一座高
大的门头前停下来。赵杏儿下车,仰着头看。只见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浙王府。
陈石头一脸莫名其妙,问赵杏儿,她则一脸神秘兮兮不答。派来的官兵敲了
敲门,出来个似乎有些焦躁的护院,神色匆匆、一言不发地带两个人去了内院。
赵杏儿倒是步履从容,不卑不亢地跟在后面,七拐八绕地穿过这装修华丽的庭院,
最终,进了一间清净的别院。
进屋,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床上拉着幽绿色的轻纱窗幔,里面,一个纤细的
人影,正半坐在那里,偶尔传来几声呻yin。
陈石头早已被带去前院喝茶吃点心了,只剩下了赵杏儿一个人。她清清嗓子,
对里面的人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