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赛的培训时间有半个月,负责给他们培训的老师一共有三个,其中两个是主要负责授课的,还有一个是临时被抓来顶包的,那个顶包的老师就是季止行。
他当时看着并不大,身上还有种少年感,但因为本身性格比较冷漠,所以虽然班上的四十个学生都对他很好奇,却没人敢真的主动找他说话。
他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每日的小考的时候。
那天小考结束,白知言去食堂吃饭,遇见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她打完饭后,发现买饭的小票不见了,她翻遍了衣兜和书包,全都没有,她身后还排着长队,学生们都在焦急地等待,有的等得不耐烦,催促起来,白知言因为不好意思而羞窘得满面通红,她只好跟窗口的阿姨说先把她的餐盒放在旁边,她等会儿来取。
“不用了,刷我的卡。”突然出现的季止行在B大本就很有名气,他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小的sao动,几乎吸引了食堂大半人的目光。
白知言还隐约听到了尖叫声。
“天呐,是季止行,他居然来食堂了!”
季止行拿着饭卡在读卡机上点了一下,帮白知言付了饭钱,那时候的白知言并不是第一次被人围观,她并不显得局促,反而规规矩矩地朝季止行躬身行了一个学生礼。
“多谢老师。”她道。
季止行看了她眼,说道:“去吃饭。”
他说完,在人少的窗口打了一份饭菜,然后随便选了张空桌坐下,白知言见状,端着自己的餐盘坐到他对面的空位上。
她听到有人低低的惊呼声,似乎在惊讶她的大胆,但白知言对这点半分不上心,她只看到季止行见她坐下来,眼里不自禁地闪过意外。
白知言从书包里翻出钱包,抽了一张二十的和两张一块的递给季止行,说道:“那个,老师,这是饭钱,谢谢您刚刚帮我解围。”
然后,她又在季止行的眼睛里看到了意外。
“白知言?”他叫她的名字。
“是我。”她乖巧地说。
“钱收回去吧,我不喜欢用现金。”
“用手机给您转账?”她有点为难的样子,“可我手机是学生机,没办法给您转账,您还是收下吧,您帮我给了钱,我本来就应该还您钱的。”
季止行的表情更意外了,大概没有想到,这年头竟然还有高中生会用学生机。
片刻后,他道:“不用,我请你,一顿饭而已,不必在意。”
白知言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松口气,她固执地把钱放在他的手边,低声道:“您就当是我的自尊心作祟,把饭钱收下吧,谢谢。”
她说完,端着餐盘换了个位置,没有再继续坐在他的对面。
再见到季止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小考了,她上台演讲结束,其他两位老师只夸她讲得不错,轮到季止行,他却一反常态地挑了她许多毛病。
有一个单词,发音不太准。
有一句话,还可以更完美。
情绪还欠缺一点,还可以更饱满。
整篇文章的立意,虽然新颖,但表达却不是特别完善,就不够完善的地方,他又指出了1、2、3、4、5、6点……
白知言当时就听懵了,初赛有初赛的水平,复赛有复赛的水平,但无论如何,那时的她还只是高中生,绝对达不到大学生竞赛的水平。
季止行是在用大学竞赛的水平要求她了。
她并不轴,有人对她抱有高要求,多半就对她抱有高期待,更可能是因为对方看中了她在语言上的天赋和能力,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以高标准要求她,她都感到荣幸。
虽然他一直都在批评,从未有过夸赞。
虽然别人认为她每天都被季止行抓着挑毛病,实在是件很惨的事情,但是她自己并不觉得惨,她觉得很好,因为季止行批评得很专业,而她,在他每日的批评下,进步得很快。
再次在课堂外遇见他的时候,是复赛培训结束的当天晚上。
因为第二天所有培训生都要参加复赛的考试,老师让他们回去自主复习,所以那天下午,他们放学比寻常要早,五点就放学了。
她回宿舍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纸笔都不剩多少了,就她去校外的文具店买笔,顺便吃晚饭,她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
瓢泼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冲进雨里的人,立刻就会被淋成落汤鸡。
天气冷,她第二天还要参加非常重要的考试,根本不敢让自己生病,当然就没那个胆子去淋雨,她就坐在饭店的门口一直等,想等雨停。
夜幕逐渐变深,她没有等到雨停,却等来了季止行。
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从饭店的门口驶过,却又很快停了下来,一身黑色衣着的季止行撑着一把纯黑的雨伞,从那辆劳斯莱斯的后座上走下来。
雨水打shi了他纯黑的鞋面,溅到他的裤脚上,原本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裤脚和鞋,眨眼间就染上了污泥,成股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