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确定?”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都在教室里玩明面上的暧昧。”
这话和他们现在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何缈的表情顿时有点挂不住。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陈斜先一步大喇喇地上了几个台阶,站在通往后半截楼道的拐角处回过头:“真没人,上来吧。”
何缈很想叫陈斜闭嘴,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她顶着一张五彩缤纷的脸,低着头往上走。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何缈一抬头,就看见陈斜开始脱衣服,她吓一跳:“你干什么?”
她的表情太绷着,陈斜没忍住想笑:“地下凉,给你垫着。”
何缈松懈下来,在离自己最近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下:“你穿上吧,本来就穿得少,回头感冒了我可不负责。”
“行。”陈斜把脱了一半的外套归了位,在她身边坐下,一开口,就进入了正题,“文理科的事儿,我是这样打算的,回去抓个阄,结果怎么样就不告诉你了,怕左右你的选择。”
何缈看向他,嘴巴张了张:“你……”
然而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因为陈斜太直白了,他这句话,等于是把她的心思赤.裸裸地摊到明面上了。
陈斜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脚下一级级往下的台阶:“你心里肯定有所偏好,大胆地去选择它,不要被任何别的东西左右。”
也不知何缈听没听进他的话,她突然问:“你会选理对不对?”
陈斜挑了挑眉:“你怎么想的?”
“直觉。你数学好。”
“文科也可以学数学啊。”
何缈没吭声。
“说了回头抓阄,抓到哪个就哪个。”
“真要这么草率么?”
“我这破烂成绩允许我草率。”陈斜五分郑重五分随意,“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文理都行,所以你的天平一定会倾向于自己感兴趣的那一方。再说了,文理分科,意味着班级会再次打乱,即便我们现在的选择是一样的,也注定没法在一个班,不是么?”
是的,文理分科后,学校为了尖中拔尖儿,文理会各辟出一个零班,而这个零班,只有在文理分班考中成绩最优的一批人可以进。
零班里注定有一个何缈,也注定不会有一个陈斜。
何缈:“其实……”
陈斜:“所以……”
他们两个同时开口,停了一秒后,陈斜先说:“所以你不需要选择,你的路一直都是笔直的,往下走就好了。你还要说你的‘其实’么?”
何缈撇开目光,和他的视线错开:“不说了。”
还怎么说?说其实我可以不进零班的,我可以拿捏自己的分数,说不定这样我们还可以在同一个班。哪怕今后我不在零班,我也有把握拿第一。
这样太傻了。尤其在被他打断后,她更加没有勇气说这样的话了。这种话落到任何人的耳朵里,都会认作是说话人的一种牺牲,倘若今后一切都好,两人落了个好的结局,倒也罢了,可万一呢,万一今后一人独木桥一人阳关道,那时候回过头来看现在的选择,也许就是旁人眼中的笑话。
林素梅说得对,她没有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张扬轻狂,她畏畏缩缩、思前顾后,遇事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给自己圈一片舒适区,偶尔一个冲动来了踏出去一只脚,悬崖勒马之际却又强迫自己收回。
她安静着,懊恼着,自我矛盾着,看着前方的一格小窗口,神色怔怔。
白日里一直在下雨,到了夜间,却出了一弯月亮,恰好被框在那一格污渍斑驳的小窗口里。
陈斜也看了那月亮一眼,然后打破寂静:“小朋友,问你个问题。”
何缈抬眸,月牙似的眼睛跟着皱起的眉一起动了下:“我不是十岁以下,你别叫我小朋友了。”
“……”
陈斜默然片刻:“我这么正经和你说话,你却计较这个”
“很正经的话,你就该叫我何缈。”
“你是打假局的吧?这种细节也抠。”陈斜说,“老子想这么叫,就这么叫。”
他说得霸道,低头却对上何缈幽幽的目光。
陈斜不由问:“干吗这么看着我,被我帅懵了?”
何缈给了他一个白眼,头转回去后,眼睛往下垂着:“我被叫小朋友最多的一段时间,就是我妈死后,警察、记者一上来,开口就是这三个字。它就像一个讯号一样,预告我接下来要揭伤疤了,换你你能喜欢被人这么叫么?”
“能啊。”陈斜却说,“你叫一个我听听。”
“陈斜你是不是有病?”何缈又气又想笑。
“何缈。”他猝不及防恢复正经语气,“那是过去,现在你再听到这个称呼,就一个意思。”
他略停顿了一下,眼尾勾出几分笑意:“小朋友,是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