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排得相当整齐,这句话开始在教室里成片成片地响起。要是声音能形成弹幕,这会儿的24班能被“不亲不是人”这句弹幕糊满。
当事人不阻止也不推波助澜,只是侧头问坐在身边的人:“知道何缈去哪儿了么?”
那人说:“好像是化妆去了吧,她一会儿有节目呢。”
陈斜愣了下:“什么节目?”
真不能怪陈斜不知情,他本来就对晚会这事儿不感兴趣,而何缈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报了节目的参与感。前段时间班上都在聊排练、聊节目创意,他虽然和何缈没坐一块儿了,但课上课下却没少往她那边看,大部分时候,她都游离在热闹之外,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眼下这情况,俨然和她当初运动会报项目一样,一声不吭的,让人惊讶,可又没那么意外。
小朋友是真能憋,刚去搬音响来回的这一路上,愣是一点信息也没吐露。是觉得这事儿没必要呢?还是觉得和人分享这事儿没必要?
……
何缈回来的时候,刚才那一波热闹已经息了下去。教室中央被李小侯和姚佳乐控场了,俩戏Jing正绘声绘色地模仿演绎赵本山的经典小品《卖拐》,一群人乐得拍桌狂笑。
陈斜也在笑,但他一心两用得很明显,也很有效,靠余光就把刚换装回来的何缈逮了个正着。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教室的后门,在离门口很近的一处空位上坐下。手上似乎拿了个原木色的器具,在荷叶状的宽大袖口间若隐若现。
重新布置过后的桌椅都是随机摆放的,错落地排在教室的三个位面。但大家坐是随意坐,没那么多讲究。
但她是不是太随意了?
好歹挨着班上最帅的那个坐吧。
山不过来海过去。
陈斜起身,朝着她的位置走了过去,原本在何缈身边坐着的是一名女生,见来人是他,特别自觉地让了位。
陈斜说了句谢谢,那人撤了后,他坐下,径直问:“这是什么?”
何缈正专注于手上的乐器,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刚才坐这儿的不是蒋悦么?”
“是啊,但这不是我过来了么?”陈斜又看向她手上的乐器,“这是什么?一会儿就是用这个表演?”
“嗯。”何缈说,“这是葫芦丝。”
“有节目怎么也不说一声?”
“君羡找我补报的,谭靚妮临时崴了脚,没法跳舞了,缺个节目。”
“那怎么就找上你了?她怎么知道你会吹这个?”
“我自己都忘了我还会吹这个。”何缈嘀咕了句才回答他,“上次家长会,完了我nainai和陈爷爷不是被老章留下谈话了么,之后老章要君羡和周枭送他们到校门口,一路上闲聊聊到的。”
陈斜问:“那怎么自己都会忘了?”
何缈说:“好小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后来荒废了,但这个不难,重拾起来也容易。”
陈斜挑了挑眼:“多才多艺。”
何缈显然不想被扣这个帽子:“女孩子还是弹钢琴、弹古筝美,吹这个,显老气。我就是小时候不想学琴,又被大人们磨得烦,所以随便选了个简单上手的。”
“练了没?这就要吹了。”
“昨晚临阵磨枪练了一会儿,能吹。”
“第几个节目?”
“下一个。”
陈斜抬起右手,食指中指比出个v,又同时曲起指关节,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指向何缈的眼睛。
“斜哥看好你哦。”
“……”
很快,姚佳乐和李小侯就在大家的簇拥中退了场,周君羡和周枭拿腔作调地端着一副主持人的模样走到场中央,先是带领大伙儿玩了个互动小游戏热了一波场,这才往下串出了何缈的节目。
而且还卖关子,不报曲目名,只说歌颂了感天动地、耳熟能详的人间绝美爱情。
就这些关键词摞一块儿,再加上后边某个支着腿的大帅比,气氛够了。
故而,主持人的话音一落,一声“哇哦”在教室内拔地而起。
有人吹响了起哄的号角,但是两个当事人都没太理。
陈斜双臂一撑,坐上了一张空桌子,抓了前桌上的一小撮瓜子,今晚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准备看一出节目。
就在全班人都兴致勃勃地预备把接下来的氛围推向今晚的最高chao时,一道低婉哀恸的乐声在教室内响起。
所有人:“……”
这特么不是在搞我们?
是耳熟能详没错,是很感天动地没错。
可是特么地吹《天仙配》不好吗?再不济吹《白蛇传说》也行,为什么要吹《梁祝》?
这气氛还怎么搞?
浪费一教室的助攻真不嫌亏?
大伙儿直接萎了。
有人下意识朝教室后方的陈斜看去,只见他磕着瓜子,饶有兴致地盯着教室中央正在吹葫芦丝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