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是, 那一刻,他觉得,不能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
周泊辰慢慢地站起身, 江榴要扶他,却被阻止。
男人一字一句道:“走吧,送你回家。”
江榴咬紧唇, “我扶你。”
可是周泊辰却摆了摆手。
那边,祁野也已经站起了身,靠着墙,将西装外套随意地单手搭在肩头,看见周泊辰,冷笑一声道:“哟,还能走啊,我以为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周泊辰没有说话,清冷寡淡看他一眼,随后一步步往外走去。
祁野突然叫住江榴:“喂。”
江榴停下脚步。
祁野扬手,扔给她一部手机,“周泊辰的。”
江榴接住手机。
她抿着唇看着祁野,觉得他有些眼熟。
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
没过多久,姑娘把手机放进包里,攥紧挎包的链子,收回视线,转身跟上了周泊辰。
身后,那个在祁野身边的女人娇滴滴又生气地道:“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让他赔钱啊,这些酒都很贵的。”
祁野冷冷一笑,道:“算了,就当老子欠他的。”
·
十月的夜晚,已经有些冷意。
周泊辰没有走太远,在路边一棵树旁停下来。
江榴怔怔停住。
她看见他扶着树,慢慢地弯下腰,素来挺拔有力的脊背,此刻却显得单薄,瘦削。冷风吹过,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脆弱又强撑着的样子。
心底的痛在那一刻,再次扩散开来。
江榴上前一步。
姑娘紧紧抿着唇,有些生气,有些难过,声音低低地问道:“你想吐么?”
周泊辰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头。
良久,才听见他声音低哑,“头晕。”
江榴道:“我扶你。”
这次他没有拒绝。
江榴伸手,拿起他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
她第一次知道,周泊辰这么重。
她不知道周泊辰已经尽量没让自己压着她。
江榴有些站不稳,好不容易把周泊辰扶到路边的椅子上。她低声问道:“我们回家,好不好?”
周泊辰闭着眼,声音低哑,“不回家。”
江榴一怔。
但周泊辰没有再说话。
确实,他这个样子,根本不能回家。
江榴没有办法,只好搜索了一个离这里最近的酒店地址,因为在国庆期间,怕没有房间,她打了个电话给酒店,果然没有房间了。她一个个酒店的电话打过去,最后好不容易订到一个房间,才去拦车。
那个酒店有点远,大概要二十分钟。
江榴和周泊辰一起坐在后座。
黑暗中,周泊辰一直闭着眼。
江榴望着他。
第一次,可以这样肆意地看着他,而不怕被发现。
窗外有霓虹灯流转而过,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无声掠过,在他的眉目间掠过。时而被照亮,时而又陷入黑暗中。
周泊辰始终闭着眼。
到了酒店,江榴扶着周泊辰下车。扶着他到了酒店大堂,用他的身份证开了一个房间。
她扶着他到了房间,刚想扶着周泊辰到床上,却听见他低哑的声音道:“你回去吧。”
江榴一怔,抬头看他。
男人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眸看着她,声音很低哑,慢慢地对他说:“不要打的,坐公交,到家给我电话。”
江榴没有说话。
姑娘鼻子莫名一酸。
无论什么时候,哪怕喝醉了,他还这样担心她。
安静许久,江榴抿抿唇,道:“我知道了,我先下楼去买点药。”顿了顿,她扶他到床边,“你赶紧躺下休息。”
她安置好周泊辰,拿上两张房卡中的一张,出去了。
江榴找了附近的药店,买了伤药,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蜂蜜,和换洗的衣服。
途中,周亦和司澄都分别打电话给她,说他们已经到家了。
江榴回到酒店,用房卡刷开门,进去的时候,周泊辰却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手里提着药和蜂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江榴轻轻放下手中袋子,把蜂蜜拿出来。她把酒店的煲水壶拿去洗了一遍,煮了一壶热水,然后倒在杯子里,要等水温降下来以后,才好加蜂蜜冲。
在等水温降下来的时候,江榴从袋子里拿出伤药和棉签。
姑娘慢慢地向他走去。
她走到周泊辰床边,蹲下来。
棉签沾了药,江榴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碰到他的伤口,然后慢慢地涂抹开。
周泊辰闭着眼,没有动。
他是真的睡得很沉。眉目敛着,素来沉稳的一切,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