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随口“嗯”了一声,问道:“桓君还没有回来吗?”
玉鲤回道:“今儿下午回来了,见了陛下,已经出宫了。”
阿娇点点头:“知道了,让她们进来服侍吧。”
玉鲤轻轻转头对着外面唤了一声,宫人们捧着盆帕等物走了进来。
阿娇由她们摆弄自己,无聊地又想睡觉。这种时候妆面、衣饰都不能随便,没有一个时辰是妆扮不下来的。
等了好久,突然外面响起来脚步声,阿娇回头,果然见刘彻走了进来,喜气洋洋的。
阿娇撇撇嘴,继续让人上妆。刘彻走过去,从棉凫手中接过眉笔,把阿娇的脸拧过来,轻轻为她描眉。
当年相面人说阿娇生的娇艳却又凌厉,陈莞的这副面容却是一副温婉柔媚的模样,描上八字眉,倒像是凭空生出几缕愁思来。
阿娇扭头看着镜子,就要擦去,却被皇帝捉住手腕,笑着呵斥道:“我给你画的,也敢擦?”
说着放下眉笔,沾了唇脂给她点在唇上,樱桃小口,甚是喜人,刘彻捏了捏她的嘴唇,才拉着她站起来,南客连忙上前给阿娇挽上披帛,两人相携着往外走去。
皇帝往往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拉着阿娇一路往上首走去,杨得意暗道幸好早早给准备了席子。
扶着阿娇坐好,皇帝才自己坐下。
太子身边的女人挺着个大肚子,看样子应该就是太子妃薛婍了,看那个肚子许是快到产期了,难怪在上林苑没有见到。阿娇听闻两年前太子妃又产下一女,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生了。
刘据而今一子四女,皇孙刘进,皇女孙刘慧、刘慈,余下两个是孺人所生,并没有上殿的机会。
阿娇收回目光,默默想着也不知道太子妃这一胎是男是女,若是男孩……她看着一袭蓝衣坐在太子妃后面的女人,那太子宫可就热闹了。
今日她随着刘彻进殿照旧没有向任何人行礼,果然后宫里更没有人敢有异议了。
阿娇一边听着众人的祝词,一边看宴上的座序。后妃这边以那位见过几面的蒋婕妤为首,接着是两个面生的女人,然后就是刑容华,再隔一两位就是颜徵……阿娇看见颜徵,觉得有点心塞。
今日能上殿赴宴的,都是有名分爵位的,然后阿娇数了一遍,不过二十来人,虽然比起她管辖后宫时的双手可数之数很多了,但是阿娇明显觉得跟传闻比起来偏少了——她可是做好了坐一屋子的准备的。
太子携太子妃坐在另一列首席,然后是刘髆,再接着就是刘迎卫青领着曹宗和卫家三子,隆虑公主刘玘领着夷安陈选,南宫公主刘妤和张侯耏申领着二子一女。
后面的人阿娇大多不认识了,只是乍一眼望去她竟然看见了陈阳夫妻两个。
……这是算她的亲族了吗?
祝酒一遍,就有歌舞。阿娇看着殿中穿着薄纱舞衣服,就觉得很冷,她拉了拉身上的披帛。
刘彻饶有兴趣地看着阿娇把殿内的人都打量了一遍,偏过身子和她咬耳朵:“娇娇,你认识几个?”
阿娇偏头,能看见刘彻耳边和脖子上的皱纹,一条一条,让她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人终究老了。然后还没有难过片刻的功夫,又想到刘彻那个恶心她的梦,她身子往后退了退,说道:“多不认识。”
刘彻轻笑两声,又问:“你觉得中间那个跳舞的如何?生得很是娇媚。”
阿娇微微垂下头,哼了一声,不答。
如果从前的她也像刘彻一样只是喜欢年轻貌美的人多好,那就不会伤心那么久了……若是遇见更美的,立马就把上一个抛却,连难过都不会有。
刘彻举起酒杯,邀阿娇共饮,阿娇余光瞥见下面一道道目光灼灼望着自己,就把刘彻的手一拉,直接饮了他手中的酒。
刘彻愣了,众人也愣了。
阿娇面不改色,抬手为刘彻续了一杯,刘彻含笑饮下。阿娇这个得意的神情,真是和从前一样……可爱,应该是可爱吧!
殿中又恢复了言笑之声。
陈选喝得微醺,起哄让乐府的人唱曲,阿娇在一旁忍了又忍才没有拿酒族尊砸过去,膝盖好了吗就又开始作死。刘彻握住阿娇的手,冲着陈选笑道:“你说,唱什么曲儿?若是唱完有人说不好听,舅舅可得好好罚你。”
陈选愣了愣,宫:拱手回到:“臣听闻……”
阿娇笑道:“妾听闻陛下曾做《秋风辞》,缠绵流丽,清质隽永,不若让乐府就唱这一首吧。”唱刘彻写得辞,总没有人敢说不好听吧!
沈娙娥却笑道:“《秋风辞》固好,却有悲秋抑郁之情,怕是不妥吧!”
阿娇愣了愣,向台下望去,却是一名削肩细腰,粉面轻眉的女子。
阿娇:“……”怎么回?我又不知道刘彻他到底悲不悲,反正我那时候挺开心的,刚好在地府养病呢!
刘彻回头等着阿娇作答。阿娇咳了咳,见一旁刘彻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眼珠子一转就转向刘彻故作撒娇:“陛下,你说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