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忽然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卫岐辛心中一喜, 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这女人可算是来了,再不来, 他就算没痛死, 也得冻死了。
果然,帐帘被人小心掀开,淡淡月色下,秦妗身姿曼妙, 容色艳绝,立在门口,缓步走了进来。
卫岐辛只瞟了一眼, 便被月下美人闹得心中悸动,见她就要走到床边了, 这才又紧紧阖上双眸,假装睡了过去, 嘴中还小声念叨着:“哎呦——”
“真疼——”
他演得像模像样, 只感觉秦妗的目光凝在他的后背片刻,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
床边的被子一动, 有人坐了下来。紧接着,清凉的膏药被仔细均匀地涂抹上了伤处,让那股灼烧般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卫岐辛将头埋在臂弯中,唇角悄悄翘起。
忽然, 背上的鞭伤被秦妗的指尖刮了一下,敏感至极,卫岐辛不禁“嘶”了一声,在安静的帐中,显得格外明显。
“还要装睡么?”秦妗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滞,继续低头为他敷药,口吻不咸不淡,像是早就看穿了卫岐辛的这点小伎俩。
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卫岐辛只得抬起头,默认了装睡的事实,望着秦妗Jing致的侧脸,笑眯眯地说道:“我就知道暗卫一定会告诉你。”
他学着吴朔的嗓音,粗声粗气:“禀告主子,慎王被军中鞭笞三十,一声不吭,是个响当当的血性男儿!”
听他在那里拐弯抹角地夸自己,秦妗忍俊不禁,微微一笑,佯装嗔怒,斥道:“大言不惭,我就没见过有人受刑了还这样高兴的。”
“这还不是有小妗你在吗?”
此刻,卫岐辛不再是大漠上的年轻副将,而是变回了那个京城贵气小王爷,冲心上人撒着娇,像个幼稚的孩童,闹着秦妗,故作可怜:“你看,没有你的话,我这伤口都上不了药,冻死也没人管。”
他眸中荡漾着温软的涟漪,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眼前人的钟爱和依赖。
这种被信任和被等待的感受很好,就好像对他而言,她是这世上必不可少的存在。
秦妗耳尖飘上一抹扉红,听他说冷,便下意识地摸了摸卫岐辛的背脊。
虽然他的后背肌rou线条分明,流畅好看,但满是惨不忍睹的鞭伤,而且温度的确很低,比她的指尖还要冰凉。
她皱起黛眉,抿了抿唇,将剩余的药慢慢敷开,细心包扎好后,扬头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
顿时,四名暗卫抬着火盆就进了营帐,旁若无人,将热腾腾的火盆放下,便低头退了出去。
“嗯?”
卫岐辛偏头看了看,床边齐齐放着四盆燃着Jing炭的火盆,顿时让整个室内温暖起来,抵御住了大漠夜间的低温,让他舒坦了许多。
秦妗见他的背也包扎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轻手为他盖上棉被,淡淡说道:“这下总不冷了罢?”
室内的木炭烧得很旺,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响声,温暖得让人犯困。
卫岐辛撑手坐了起来,找了个不会碰到伤口的角度,轻倚在床头,抬眼凝视着她。
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折射着炽热的火光,瞳孔犹如黑曜石一般,闪耀着秦妗看不懂的光芒。
他伸出手,拉住秦妗的衣袖,低声说道:“我的脖颈上也受了伤。”
“哪里?”秦妗疑惑地皱起眉,瞟了一眼他的脖颈,喉结分明,光洁润泽,锁骨的幅度很美,什么伤口也没有。
卫岐辛并不答话,只凝视着她,指了指脖侧。那里被他散乱的乌发所掩盖着,看得不甚清楚。
秦妗不禁往前探了探身子,试图撩起他的墨发,仔细看看。
她刚一倾身,卫岐辛拉着她衣袖的那只手忽然一用力,让她打了个踉跄,毫无防备地半跌在他的怀抱里。
他禁锢着她,微微低头,墨发散落在她的脸庞上,遮挡住了视线,还没等她来得及做出反应,柔软的唇瓣便已经贴了上来。
明明适才他的体温还那么低,眼下,他的嘴唇却滚烫得吓人。
他的亲吻很是诱人,向她传来一种炙热而又浓烈的情意。
卫岐辛的左手抚着秦妗的脸颊,右手搂着她的细腰,毫不费力地一提,便将她整个人都从床边抱了上去,横坐在他的腿上,仰面接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他们的呼吸彼此纠缠,在这静谧而又暖和的夜晚,轻喘着气,唇齿相互追逐。
秦妗被亲得头晕眼花,脸颊在不经意间触到了他的下颔,顿时擦过了些许泪水。
她伸手推开卫岐辛的脸,堪堪打住了这个漫长缱绻的接触,指腹轻轻拂过他的面庞,状似无意地拭去了那几滴泪。
卫岐辛闷声咳了起来。
秦妗抬起眼,目光沉静地盯着他的面容。
微挑的眼尾沁着猩红,浓睫也被沾shi,几缕凌乱的发丝贴在他的鬓间,薄唇乌红,还能嗅到一股膏药的草木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