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妗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你整日在家养病,多寂寞,我自然要陪陪。”
也不等廉明玉想出理由回绝,秦妗转身就走。
当她路过脏污的门槛时,伏在地上的紫莲只感到一道冷淡尖锐的目光刺向了她,宛如被毒蛇盯上一般,让人后背发凉。
待秦妗和巫清离开,紫莲的衣襟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扑向床榻,战战兢兢地说道:“小姐,我们行事须再谨慎一些。”
如若遭到秦妗报复,有十条小命都不够活的。
“小姐,要不然,明日你还是委屈委屈,和她好生说话罢。”
“小姐,小姐?”
廉明玉望着早已人去楼空的屋子,愣愣出神,直到被紫莲推了推才反应过来。
她迟疑片刻,环顾四周,最后悄声说道:“不知怎么地,今日的秦妗脾气可真好,似乎不会害我。”
这句话一出,她自己都懵了。
屋内还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几个婢子在门口认真清扫。
廉明玉皱眉思索片刻,忽然一拍大腿:“不对啊,难道秦妗敢公然在廉府给我下毒不成?”
可恶,之前她实在是过于慌乱害怕了,竟然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没反应过来,还如此胆怂地哭闹了一场,真是丢脸。
“这是那个女人的试探,”廉明玉下定结论:“虽然不知道她想试探什么,但本小姐自然是不会示弱的。明日要来便来,看谁斗得过谁!”
紫莲不吭声了,默默看着忽然斗志高昂的小姐,陷入忧愁。
她家小姐,向来都是个只敢在背后虚张声势的孩子。
秦妗快步走在廊桥上,裙裾随风摆动,乌发垂腰,面色平静,并没有巫清想象中的那样生气。
廉府提倡节俭,整个院内只有寥寥几个下人的身影,且又都忙碌着自己的事,故而廊桥显得格外地空荡寂静。
行至廊桥尽头,即将拐弯走向外院之时,房角树后忽然探出一只好看如同琢玉般的手,将秦妗轻轻拉了过去。
秦妗眼眸一眯,刚要避开,却看清了那人的脸,立刻吩咐道:“巫清,你先出府,在马车那里等我。”
主子有命,巫清不敢多言,只好应声低头离开。
杨树高大参天,与房角之间的间隙并不多,卫岐辛就隐在其中,借着Yin翳的叶影,将秦妗抵在树上挡着,悄声低语:“秦妗——”
公子的声线有些低哑,小声唤着她的名字,尾音在微风中打了两个卷。
秦妗后背一颤,紧紧贴着树,洁白小巧的耳尖染上淡樱色,像是初夏小荷。
“你进行得怎么样了?”
他贴得很近,说话吐字听得人耳朵痒痒,还携着一股清朗的松柏气息。
秦妗僵着俏脸,并不答话,只把人一推,清清嗓子,严肃说道:“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你是贼不成?”
卫岐辛后知后觉,有些害臊,连忙顺势退后一步,靠在房壁上,闷声说道:“好的,好的。”
说实话,他倒想当个贼呢。
采花贼。
凉风习习,树下的秦妗极力掩饰着不自在,扬起下颔,抱手说道:“王爷怎么在廉府?”
“廉老头子前几日非要扭着我学批奏折,”卫岐辛回过神,像是邀功似的,笑嘻嘻道:“本来不想学,但你今日来了廉府,我就索性也用这个借口跟过来了。”
“你真去找廉大学士学习了?”
“哪能啊,去他书房里转了一圈,便借口小解溜掉了,猜着你要经过这里,本王等了半天了。”
顿了顿,卫岐辛正色问道:“那个廉明玉,她吃了吗?”
“玉佩不曾响动,你说呢?”
听她语气不善,卫岐辛眨着眼睛,委屈道:“失败了还可以再来嘛,你凶我做什么?”
秦妗只觉得心累,抬脚便要从树后走出去。
“等等,”卫岐辛从背后拉过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听说廉明玉是个小孩子脾气,你明日大不了哄哄她罢,骗一骗,说不定就成功了。”
秦妗脸色微变,冷冷收回手,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他“听说”?
他听谁说的?
对廉明玉很感兴趣不成?
不愧是个浪荡公子。
秦妗虽然清楚卫岐辛话中的道理,却觉得心中梗了一根小刺,说不上为什么,反正不开心。
丝毫不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卫岐辛还在原地伫立着,目送美人离去,眸光温柔,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深知被逼做不喜欢的事会让人多么难受。所以,就算是让她委屈一下,也好过日日都得亲手烹饪。
在卫岐辛心中,仙女似的她就不应该碰到油烟。
“王爷……王爷……”
远处有人唤着卫岐辛,他下意识地走出角落,偏头一瞧,被廉大学士抓个正着。
廉敬轩瞟了一眼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