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岐辛反应不及,呛咳了两声, 连忙把茶盏放下, 拍着胸脯缓了好一阵。
末了,他若有所思道:“廉明玉——”
话说,这谁啊?
“你连她都不晓得呢???”
北堂茶室内,成星泽双手往檀桌上一撑, 瞪大了眼睛,向前倾身,差点就要站起来与卫岐辛脸贴脸对视。
身为京城第二纨绔, 他自然对美貌佳人如数家珍,故而此时立即恨铁不成钢地对好友骂道:“她是廉大学士家正儿八经的嫡女啊, 能歌善舞,一笑倾城!”
卫岐辛看他那副激动的模样, 皱起了眉头, 撇撇嘴:“没见识,随随便便就用什么一笑倾城来形容庸脂俗粉。”
成星泽可不允许卫岐辛如此诋毁自己的品味, 说廉明玉乃是庸脂俗粉,岂不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想到此处,顿时冷哼一声,绢面折扇一打, 掩住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是,在下差点忘了,王爷眼中最美的当然是相府千金。”
没想到卫岐辛不但不辩解,还弯唇一笑,将食指竖在嘴前,神秘说道:“嘘!小声点。”
成星泽一阵无语:“秦相的掌上明珠怕是给你和冉白那家伙都下了迷魂汤罢?”
果然,一提到冉白,卫岐辛笑意yinyin的脸便垮下来了:“别把本王和他相提并论。”
“嗯?”
“这小子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卫岐辛很是不屑:“什么温润的翩翩公子,都是装出来的而已。”
那你就优秀得紧了哦?
成星泽内心吐槽,却还是给自家好友留了几分薄面,转而问道:“瑜之,你今日为何忽然问起廉家的姑娘?”
“停停停——”卫岐辛还不等他说罢,立刻挥手打断,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唤我这个新取的字,还真有些不习惯。”
成星泽不以为然,半开玩笑:“让秦姑娘来念念,保证你一点都不嫌弃了。”
卫岐辛愣了愣,难得没有反驳。
倒还别说,那晚秦妗念出这个字时,他只觉得酥酥麻麻的,一点反感都没有。
不行,可不能再想了,日夜都不间断地想起这个女人,真是不得了了!
卫岐辛摇摇头,似乎要把那些联翩的遐想通通甩出去。
他饮尽最后一盏温茶,便直接起身告辞:“本王只是无意中看到廉明玉这个名字,故来问问你,没有什么别的事。”
成星泽看他大步离去,有点奇怪:“这么急匆匆地,又是要去哪里?”
他可真是越发看不透这个酒rou之交了。
“原来,”成星泽收回目光,把折扇揣进怀里,摇头品茗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足以让曾经那个最最贪玩的小王爷仿佛在一夜之间就换了副模样。
***
相府后门外,卫岐辛握着玉佩,来回踱步了许久,也没想好该不该敲门。
他仰头瞥了瞥朱墙灰瓦,瘪起了嘴:“又不准本王爬墙进去……”
要不是秦妗说因着摄政夺位一事,两府须得避人耳目,他早就大摇大摆到正门递帖子去了,又何必在这里转悠呢?
他纠结半晌,想到秦妗那张妩媚冷艳的芙蓉面,颇有些近乡情怯之意,骨骼分明的手拽着光洁沁润的玉佩,无意识地摩梭着,唉声叹气。
燕社抱着自己的长剑,踩了灰瓦,隐在高树的影中,倚了树干,好不悠闲地磕着瓜子,呸呸一吐,摇头说道:“三哥,慎王要是再转下去,就算他没事,我倒都要看晕了。”
向来严肃谨慎的三哥难得没有斥责燕社的开小差举动,而是盯着卫岐辛,默默闭了闭眼:“实在不行,还是下去给他开个门罢……”
他还没说完,府里的小厮便从角边晃了出来,吃力地提着一大桶洗过杂役衣裳的脏水,拉开了后门。
“慢着——”燕社眼看不对劲,一急,连瓜子皮都忘了吐,站在屋顶上,扯着嗓子制止。
奈何已经晚了。
小厮开了门以后,便看也没看,直接把水一泼。
哪里知道门外还站了个小王爷。
于是,一桶脏水直直倾倒在卫岐辛的身上,猝不及防。
他还在想着秦妗,所以没能躲开,硬生生淋了个酸爽通透。
小厮这下傻眼了。看眼前这位公子颇为贵气,似乎是他惹不得的人,连忙跪下求饶:“公子息怒,小的不是故意的,您老大人有大量——”
卫岐辛眼睁睁看着自己专门换上的绣白长裳变为灰黑色,脑门上迸出几根青筋,刚要生气,忽然转念一想,换了副表情,笑眯眯地说道:“你既然弄脏了本王的衣服,还不去禀报你家主人,带我进去梳洗更换?”
顺理成章进入相府,计划通,耶。
屋上的燕社见王爷没有发怒,立时松了口气。掌声忽然响起,他转过头,看见三哥在默默鼓掌,便挠了挠头,不解问道:“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