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即位后,封卫岐辛为慎王,意在规训他行为举止要更加谨慎庄重。
但卫岐辛很清楚,亲手轼兄的新皇更喜欢的,当然是毫无规矩的他。
于是他照样我行我素,夜夜笙歌。
直到新皇和太后都毒发重病,宫中才发觉,原来死去的大皇子还留了这最后一手同归于尽。
小太子当时才堪堪三岁余,朝堂上下又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正值十七年华的他身上。
重病的新皇怎么可能愿意把胜利果实拱手相让?他布局防着卫岐辛,甚至起了杀心。
听曲饮酒的卫岐辛一扬手,把前来规劝的老臣们通通赶了出去。无奈之下,哀乐奏罢后,只有三岁余的小太子被众臣拥护着登上了皇位。
先皇防着他暗害,从未让叔侄俩亲近。因着这样的前因后果,当今小皇帝和卫岐辛的关系堪称陌生。
当然,前尘过往皆已散作云烟,如今他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倒也不会有什么威胁和阻拦了。
沉yin片刻后,卫岐辛向秦妗坦白道:“虽然血脉相承,但我们却只有君臣之谊。”
“嗯,说白了就是不熟。”
秦妗慢吞吞地呷了一口茶:“大不了从现在开始相熟,让皇上笑起来,确保五天之后不会重来便是了。”
“害,一个六岁多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爱笑。”
卫岐辛语气轻松:“一会就能搞定。”
半刻钟后,他才明白了自己的话是有多打脸。
“皇叔,你是来求朕赐婚的吗?”
小皇帝穿了一身庄严厚重的帝服,对行礼的二人微微颔首,坐到正中间的椅子上,睥睨下方,气势不容小觑。
他的脸颊还带着婴儿肥,唇红齿白,看上去明明就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却不苟言笑,颇为老成。
一看皇上的气质,秦妗就知道要出问题。这个指示,恐怕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办到。
卫岐辛听见他的询问,耳尖顿时起了一抹绯红,克制不住地害臊。
他清咳两声,露出笑容:“非也。陛下,臣只是想知道,您今日可有什么高兴的事值得一说吗?”
卫祁博看向他的目光很是迷惑,又带了几分怀疑。
卫岐辛保持着温和有礼的微笑。
在两人饱含期许的目光中,座上的小皇帝眨着眼睛想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自然是有的。”
卫岐辛想从他的小脸上找到一丝快乐的踪迹,无果。
秦妗扶额:“陛下,具体是什么高兴的事呢?”
“今日早朝时,朕处理了兵部尚书调动一事,得到了大学士的夸奖。”
小皇帝端庄坐着,说得一板一眼,语气平静,唇角也没有起伏。
“还有呢?”
“还有……刚才在藏书阁寻到了一本颇有意思的书,讲的是北朝时期的讽诗。”
卫岐辛闭了闭眼,悄悄对秦妗说道:“这孩子没救了。”
“你们二人求见,究竟所谓何事?”
见卫岐辛和秦妗似乎在背着他说悄悄话,小皇帝不乐意了,跳下椅子:“皇叔,你就不要在朕面前故弄玄虚了,有话直说。”
“好,那本王就直说了。”
卫岐辛想了想,直起身子,朗声说道:“还请陛下准许我们今日待在宫中,侍您左右。”
“为什么?”
卫祁博到底是个孩子,一听他这样说,措手不及,以为自己身边又要多出两个监管他的人来,顿时酝酿了一下情绪,小嘴一扁,眼眶通红。
“朕做得还不够好吗,又是谁派皇叔你来的?”
得了,这下好了,还说要把人家逗笑,结果直接弄哭。
卫岐辛并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看着皇帝陛下泪水打转的大眼睛,他头皮一麻,忽然察觉到了这次的指示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好办。
该死的,轻敌了。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秦妗。
她一开口,声音清新婉转,温柔似风:“陛下,偏殿沉闷,不若我们一同出去,到御花园中边散步边聊,你看如何?”
这倒是给了卫祁博一个台阶下。
他身为堂堂一国之君,刚才委屈上头了,都忘了注意仪容,要是被太傅发现,肯定又得听那些絮絮叨叨的教导。
小皇帝连忙揉了揉眼睛,恢复倨傲的样子,往殿外走去:“好罢,那朕就准你们御花园随行了。”
卫岐辛从鼻腔中溢出一声哼笑,冲那道小小的背影努了努嘴,对秦妗低低说道:“小小年纪,装模作样的。”
闻言,秦妗侧头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陛下这个性格和谁很相似吗?”
动作和语调都是一样的傲娇。
说起来,不愧是叔侄,都长了一双桃花眼,侄子的显得可爱软萌,叔叔那双则是潋滟勾人。
秦妗微微笑了起来。
“和谁相似?”
卫岐辛不曾察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