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挡住。他表面怯懦配合,实则低头倾听,在心中默数。
等他数到十,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前方亮起光芒。
姬无缺抬头,接着便是一愣。
靖王夫人冷声道:“到了。能看到眼前景象,也算你这辈子走运。”
14-冰消瓦解
冰寒刺骨的风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太过奇异,饶是见过大风大浪,和各国奇珍异宝的姬无缺,也短暂一愣。
这是一座狭小、封闭的石室,四面雪白,除了中间的玉色白棺,和墙上的灯,什么都没有。
这里由寒冰打造而成,估计中央的棺材也是。墙上嵌着的灯全都和靖王夫人手里的一样,散发着幽绿的冷光。
姬无缺曾在一本记载乡野轶闻的古书中见过,汉白玉可锁魂或镇魂,保魂魄不灭;北方寒冰则可保肉体不毁。
所以,可用来保人不死,甚或起死回生。
接受此术的人,不能碰阳气和热,故绝不能点一般的灯。这里的灯,依幽绿的光芒来看,估计是陈年枯骨制成的魂灯。
寒冷浸透衣衫,姬无缺紧了紧衣袖,指尖触及温暖的羽毛,方才开口道:“夫人,这是……”
靖王夫人走近棺材,提高手中的灯,道:“你不是要见殿下?过来。”
冷光照耀下,只见棺中躺着一名器宇轩昂的男人,双眼紧闭,像是睡着。姬无缺曾在朝堂上见过靖王,此人确是靖王无疑。
街上的闹剧只是假象,恐怕是夫人引蛇出洞的计谋。事实上,朱国的铁壁,早在三年前就已倒塌。
夫人低声道:“这三年来,夫君一直如此。尽管用北方运来的不化寒冰,加上存魂的汉白玉,他还是没有醒来。”
三年,又是这个数字。
三年前,楚云飞死亡,行刑人在暗影中活跃,朝堂变得诡谲。
在朝堂变换中,最有可能和行刑人关系密切,并且藉由挑拨朝廷得渔翁之利的,便是靖王。
无论裴君玉,还是姬无缺,都一直怀疑他。
可现在靖王夫人言下之意,靖王才是受害人。依他们对朝廷中人的态度,恐怕已提防皇帝多年。
夫人的话不能全信,但其中必然有某些实情。
两柄刀重新指着脖颈,姬无缺跪下俯首:“臣惶恐,不知夫人何意。”
夫人没回答,只是盯着棺中的男人,表情难辨。
她沉默良久,方哑声道:“你,站起来。给我夫君诊脉。”
姬无缺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弯刀下,年轻医者战战兢兢的上前。棺中的男人双目紧闭,神态宁静,但依然带有肃杀之气。眼前之人确实是靖王无疑。
透明棺盖挪开,姬无缺手指正要搭上对方脉博。但此时,变故陡生。
一个毛绒小圆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他袖中滚出,“啾”的一声,得意扬扬跳上靖王的胸膛!
正是变成鸟形的楚云飞。
小东西看似无用,但从他站上靖王胸膛的那一刻,对方原本苍白的脸便开始回复血色,胸膛开始起伏。
这是所有人,包括靖王夫人和姬无缺,都没有料到的事。
夫人脸色剧变,“匡当”一声,魂灯摔到地上,片片渗人的碎骨从灯中飞出,散落一地。
她不顾四周人的惊呼,扑入棺中,将小鸟摔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靖王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似乎已恢复健康,但这只是假象。
在施术期间,如果碰触到带有强烈阳气的事物,一切努力便会付诸流水。被施术者先是回光返照,接着,便只有灭亡一途。
众人尚且不明所以,震惊的看着靖王夫人满脸是泪,发髻散乱,俯身抱住她的夫君,发出长而痛苦、被逼到绝路的呼喊。
空气一片冷肃,只有被摔到冰墙上的小鸟缓慢滑落,接着晕头转向的爬起来,抖擞羽毛,“啾啾”两声,若无其事地又跑了回去。
牠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牠只是把虚假的布幕揭开,让一切回到原点。
即使没有楚云飞,尘归尘,土归土,注定要入黄泉的生命,终究难以挽回。
15-铁幕之外
“吱呀”一声,小鸟儿靠过的冰墙出现了裂缝,消融的冰水流下,如泪水一般,露出后面斑驳丑陋的石壁。
墙上钉着的魂灯,也随之晃动不稳,没两下便迸然落地。
冷风中开始掺入一丝暖气,牠走过的地方,皆冰消瓦解,露出本来面目。水越流越多,汇聚成滩,接着流向房间中央。
这块逆天理而造的小空间,正在崩坏。
而躺在正中央冰棺中的男人,胸膛早已停止起伏,面色也从红润,快速衰败下来。
原本威严的脸隐隐浮现青黑,呈现死者特有的死气。一双带着厚茧的手,原本能持枪刺杀敌人,此时却枯败无力,如同即将腐烂的落叶。
石室温度从冰寒转为微凉时,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