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得光线笼罩着屋里的人,似乎连太阳都更偏爱男人的长相。堪堪描画了一个轮廓,足够蛊惑。
瞳色染了光,浅淡晶亮,漫不经心的看着姜鸾笑。
她恍惚了一下,眼睛睁大了点儿,唇微张,隔了几秒,摇头:“不像。”
复而又问:“那你来干嘛,我这里有什么后门可走?”
“我受伤了,不想排队挂号。”
傅遇眸光微敛,声线平淡,说的坦然,理直气壮。
姜鸾皱眉,“你哪里受伤了,我怎么没看见?”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还能受伤?
说着,她放下病例本,站了起来。
傅遇这才拿出从刚刚就始终插在口袋里的手,上面缠着绷带,歪七扭八,奇丑无比,有深红色的血迹星星点点的渗出来。
还真受伤了。
原来插兜不是为了耍帅,而是遮丑。
姜鸾指了指旁边的病床,让傅遇坐过去,然后转身去帘子后面拿东西。
隔着单薄的蓝色帘布,软糯糯的声音嗡隆隆的传出来:“怎么受伤的?大中午你也跟人打架了?”
也?
这个字用的微妙,让傅遇有点不爽。
其实也难怪姜鸾这么问,从她上班到现在,基本上遇到的这种外伤,大多都是喝多了打架斗殴,也是运气,居然连个正常受伤的病人都没有。
外边人没回答,她也不再问,端着一盘工具走出来,随手扯了个椅子坐下,把盘子放在病床上,带好口罩和手套。
拉过傅遇的手,轻声说:“我先把绷带给你拆了,谁包的,也太草率了。”
傅遇居高临下,垂眸睨着她,小脸大半张都藏着口罩后头,看不清楚表情,只有两扇小刷子一样的长睫毛忽闪忽闪,挠的他心里发痒。
还是那股独特得nai香,淹没在消毒水的味道里,不明显,却被他轻易的捕捉到了。
“许一言包的。”
怪不得。
姜鸾剪开绷带,漏出隐藏在下面的伤口,割裂伤,伤口长约6厘米,最宽处大概1.5厘米,还能看见一两个遗落下的微小的棕褐色玻璃渣。
她皱了皱眉,拿过医用镊子,一边消毒一边说:“你忍一忍,现在我要把残留的玻璃碎碴捡出来,然后给你清创,你的伤口太深了,必须缝合,说实话,其实我还没有资质给你缝合,等给你清创完,我就帮你叫其他医生来缝合。”
随即,她凝神认真清理伤口,胶质手套传递出她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傅遇本能的颤缩,但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
傅遇瞥了眼姜鸾,唇角微扯,沉闷的文字碾过唇齿,像火烧过的熨帖:“不用别人,就你来缝,走后门这种事,不能人尽皆知是不是?小姜医生。”
莫名的,姜鸾就想起了在傅遇家的那天晚上。
她的脸在口罩后面通红一片,心底一片懊恼,秉持着医生的职业素养,她没法把自己的病人从屋子里边扔出去,可不代表她不能从心底鄙视他这种乱发.sao的行为。
手下的动作,就无形之中,重了一…………两分。
傅遇因为倏然而来的疼痛缩了一下手,浑身肌rou都在一瞬间紧绷起来。
姜鸾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手下的动作也轻了,清创工作也在这时临近尾声。
她站起身往一侧推了推托盘,转身去取缝合针和外敷麻药。
等待麻药的二十分钟里,姜鸾就把傅遇自己晾在那,回到办公桌前继续整理病例,想把人当空气,连带着给他的侧影都带着明目张胆的恼意。
傅遇轻笑,也不再说话惹她,只是目光肆无忌惮。
“你看够了吗,傅先生?”
真是风水轮流转,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言语犀利,极不耐烦的质问她。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阳光下,傅遇轻笑,薄唇微抿,浅色的瞳仁充满专注又兴趣盎然。
额头鼻梁下颚,一气呵成的流畅线条,延伸到修长脖颈,突兀的喉结,连笑意轻轻拉扯出的细小纹路都诱人好看。岁月涤荡,浸.yIn商场,让他把自己包裹在了成熟淡漠,又波澜不惊的面具之下,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仍旧藏在血脉中的浮荡痞坏。
“没看够啊,小姜医生。”
明媚的午后,暖阳下,他听见自己说。
浮世三千,皆是枷锁。
傅遇规整清寂的二十多年,心无旁骛的遵循着既定的规范步步前行,他全部的标签里,没有劣根性。
机器人一样冷冰冰的成长,没觉得对或错,没有明确的想要或者清晰的是非。
没想过回头,更没有岸。
如今,都变了样。
第31章 chapter 31
整个缝针的过程, 姜鸾一句话都没有说。
既专业又安静。
悄无声息的值班室里,午后充足的光线铺洒在两人的身上,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