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是褚怿的生辰。
褚怿母亲云氏的忌日。
雪青把容央爱吃的那碟梅干rou拿过来摆放,至此不再多提任何一句。
容央愣愣坐着,心里凝结的地方开始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是严冰逐渐融化的声音。
今年七夕,为给她庆生,褚怿点亮了整整一条街的灯火,预备了足足一条街的礼物。他给她织梦,造境,给她掌声,欢呼。他成全她最渴盼的憧憬和最隐秘的虚荣。
他不吝于向世人展露对她的宠溺,不介意旁人怎么在背后指点他的痴憨和深情。
那时候,她在心里默默发下重誓,一定也要把他的生辰定格成他一生中极温暖的一瞬。
可……现在呢?
定格哪一瞬?
——浩浩大军冒风北上的某一瞬?
又定格哪一人?
——今日在车中,冷冰冰向她扔来“好聚好散”的那个人么?
容央深吸一气,肿意未消的眼眶边又开始有泪水涌动,忙转开头径自揩了。
其实并不是不明白,而是恰恰明白,因而每每想起那四个字时,心都像是被严冬凝冻。
她可以理解他因为百味斋的事来向她发脾气,也可以理解他因为那一眼,或者之前的那几眼而误会了她跟奚长生之间的关系。
她可以理解他吃醋,他生气,他讲扎人心窝的话,他板着脸对她爱答不理。
她可以理解的东西有很多,但唯一不的是,他能把“散”字讲得那样轻松,轻易。
——她不能理解他今天那一走,可以走得那样潇洒,快意。
——她不能理解,他可以放任她在车中嚎啕大哭,任由她在这里吊影自怜。
——她不能理解他很可能是真的要跟她一拍两散,往昔恩爱统统作废,从此以后,再跟她赵容央无所关联……
沉默和等待是失望和灰心的沃土,她的渴盼被扎入这片土中,长成了一大棵灰暗的、光秃秃的树。
身后有脚步声逼近,雪青转头,示意走来的丫鬟驻足,上前听过情况后,眉心一蹙。
荼白在前拉着傀儡,留心到这边的情况,亦是神色微变。
两人对视一眼后,雪青踅身返回容央身边,如实禀道:“殿下,侯府那边的行军时辰已经定了,就是明日辰时。”
容央揣在暖炉上的手一颤。
雪青想了想:“还有一事……”
容央眼盯着虚空,双手默默蜷起来。
雪青低声:“驸马把奚长生叫去了。”
第95章 、登门
奚长生站在高大威武的忠义侯府门外, 心chao澎湃。
百顺不解他激动个甚,想着平日里关于他跟帝姬府的传言,垮着脸把人拎至东侧角门入府。
奚长生欢欢喜喜, 走得一步三回头。
百顺呛声:“侯府远不如帝姬府赏心悦目,奚大夫不用再看了。”
奚长生脖子转着, 答得正儿八经:“帝姬府美则美矣, 但气象跟侯府相论,终是差了一层。”
百顺翻白眼:“奚大夫倒是很了解帝姬府的。”
奚长生点头:“帝姬府并不大, Jing心装潢过的, 也就那几处地方,每回去,殿下都要讲解一些, 日而久之, 自然也就熟了。”
百顺:“……”
呕!
※
褚怿等候在闻汀小筑书房里, 支颐沉yin,眼前放着一盅茶,茶已半凉了。
奚长生进来后, 规规矩矩地行礼, 寒暄。
褚怿不多言, 点头示意百顺给人看座上茶。
茶送上来后, 奚长生捧着, 没大喝, 仍是一副规矩安分的模样,除去那双眼——车轱辘似地转着,一下又一下地朝褚怿那儿瞄。
褚怿不瞎,掀眼看过去。
奚长生给他一眼瞪住,捧着茶杯坐直, 脸登时爆红了。
百顺只当是做贼被抓,在心底喝彩:瞪得好!瞪得好!
褚怿拿起眼皮底下的那杯茶,淡淡喝了一口后,扔到一边,百顺会意,忙过来端走。
屋里没留丫鬟伺候,百顺一走后,氛围立刻肃静起来,褚怿没怎么细看奚长生表情,只是照着自己的思路开口:“帝姬身体怎么样?”
奚长生正默默回味着褚怿刚才的那一眼,闻言愣了一下,方答:“无恙,帝姬……很好的。”
褚怿:“既然很好,那奚大夫平日里都去帝姬府里做什么?”
声音明显更沉了。
“……”奚长生一默之后,饶是再木,也该明白褚怿把他请来的目的了。
南山堂就扎根在市井,坊间的那些流言蜚语,他并不是全然不知,也恰是因为略有耳闻,今早在兴国寺里,他才有意要和容央拉开距离。
谁成想,拉来拉去,会把最尴尬的一幕拉到褚怿眼前。
仔细想想,褚怿在马上的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