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吃饭的模样,心中思量,也不知景儿喜欢上这么一个聪慧捉摸不透,又天生残缺的女子,究竟是福是祸。
陈昼夜不知徐太医究竟被哪位嫔妃叫去,只听千盛说,皇帝当日回鸿宁宫后,便下旨让贵妃禁足一年,又褫夺了皇后掌管六宫的权利,暂由惠妃统摄。
“这事儿她们办得可一点儿都不漂亮。”陈昼夜摇头叹气,“皇后和贵妃何故要如此着急呢?”陈昼夜心想,这两人难道不该已经是宫斗冠亚军了么?跟一个不明身份,没有位份的人较个什么劲儿?
小桃和陈昼夜单独待在内室,她起身看了下守在外面的内侍,一切如常,转身回来站到陈昼夜身边,有些兴奋地低声道:“姑娘,奴婢知道是为什么!”
“哦?”
小桃道:“奴婢今日去小厨房守着御厨煲汤时,听到他们说闲话。说是这明光宫已空置多年,上一个住的,是陛下深爱多年之人。那些御厨没见过您,还说如今外面都传您和那女人长得一模一样呢!”
陈昼夜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毫无根据的话……”
“谁说不是呢?”小桃说,“奴婢还听说呀,多年前那女人为陛下生过一个儿子,当晚雷雨大作,天降异象,已故的太后和钦天监都说那是不祥之子,那位皇子被秘密处死,女人也含恨而终。从此陛下就封了明光宫,直到您再住进来。”
如果这个传闻是真的,那陈昼夜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这个不祥之子就是苏景。
“小桃,我看啊,御厨们是故意让你听到这话来告诉我的,好叫我望而生却,最好晚上再做个噩梦什么的,梦见死去的皇子和女人,被吓个魂不附体才好。”
“哎呀!”小桃急得跳了起来,“奴婢怎么没想到,又中计了!真是的,奴婢以后再也不听信流言蜚语了!”
“哈哈,你这小妮子,也忒可爱了。”
两人笑闹一番,不多时,千盛来报,说皇帝照常前来明光宫用午膳。自上回后接连三月,泰和帝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每日午间来看看她,偶尔还会对她肚子里已经显怀的孩子说说话。
“小宵儿今日是不是也乖乖的啊?有没有想你爹?”
陈昼夜坐在软椅上,任泰和帝对着她的肚子表演独角戏。泰和帝自个儿乐完,又问她:“你前日又收到景儿写的信了?”
“回陛下,奴婢收到了。”她让小桃把信拿来,乖觉地呈给皇帝看。苏景从不给皇帝写信,连战报都是能多Jing简就多Jing简。皇帝看着她写的一行行思念话语,慢慢扬起一抹笑:“他在这信里写的,是你作的打油诗?倒是有趣。”
苏景在信中写道:【滇越shi冷,为夫每回出战后归来,都会想起心肝儿作的打油诗:夜来细雨小风嗖,秋送凉意从窗透。最是休眠好兆头,被窝一钻睡个够。那会儿爷还觉着你这小懒猫太贪睡,如今夜夜缺觉,才知你那打油诗中所写,是世间最快乐之事。等爷回来,也要抱着你往被窝里一钻,三天三夜睡他个够……】
想起小桃念的时候羞得结结巴巴的反应,如今又给皇帝看到,饶是陈昼夜脸皮再厚,也不由得发烫:“陛下恕罪,奴婢才疏学浅,不想世子竟一直记得。”
皇帝呵呵笑了起来:“无妨,景儿军中寂寥,想起你的事,能让他开心,也是好的。”
气氛正温馨时,御风在门外焦急地报告:“陛下,八百里急报。”
“朕先走了,你好好养胎。”皇帝大步流星地在众人簇拥中走出明光宫。陈昼夜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已经凸出一轮小圆弧的肚子。
“宝宝啊宝宝,你娘身经百战,生娃却是头一遭,都是为了你那别扭爹,他可别在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泰和帝忽然忙碌了起来,好几日没到明光宫里看他的乖孙儿。陈昼夜的肚子眼见着大了起来,明光宫内风声鹤唳,有一回飞进来一只白鸽,立刻跳了三个龙卫过去,把人家小鸽子围着打量半天,生怕是哪儿派来的jian细。
陈昼夜越想越觉得不对,她把御风叫来,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世子爷出了什么事?你们最近的反应,就像是有人要针对我做出什么行动一样。”
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泰和帝对苏景怪异的看重,以及住在明光宫的人是个盲女的事多少会传出点风声,这一联系,定有人会想通关窍所在。那么,她的重要性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御风额上浸出一滴冷汗。少夫人果然敏锐,他们没能瞒多久就漏了馅儿。他试图挣扎:“回姑娘,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您身子重了,受不得惊,陛下便命我们加强护卫。”
“哦?那为何我已连续一月未收到世子的家书?”
这个问题,御风倒是答得很快,像是早就练习过数遍似的:“回姑娘,前线战事紧张,世子日前带着神枢营和神机营深入丛林之中,对外联络不大便利。”
陈昼夜点点头,也没说破,让他先下去。
到晚间,小桃躺在陈昼夜床边的小榻上,就近照顾她,睡得迷迷糊糊间,忽然听见一声划破寂静的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