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校园就像长途跋涉的旅人停下脚步休息,连时间都变慢了。
Cao场两侧的树荫下,有不少人坐在下面聊天。
树影斑驳,聂余踩着细碎的阳光穿过Cao场,进入教学楼。
五楼的走廊上一片安静。
三班的教室门大开,零星几人趴在桌上午休。
课桌上的课本被风扇吹开,在半空伸了个懒腰,又坠了回去。
那旖坐姿笔挺,认真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题,翻开草稿本,在上面列公式。
午后阳光炙热,明亮的光落在她的课桌上。
她半边胳膊时不时融入到光圈里,眉心时儿微蹙,时儿舒展,一切的情绪都和笔下的题目有关。
聂余站在教室后门,身体靠在门栏上。
等她做完题,抬头活动脖子时,才屈指轻叩门。
听见声音,那旖下意识回头。
聂余看着她,慢慢的,抬手朝她勾了勾食指。
那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教室里正在午休的同学。
半晌后,她慢慢起身,动作轻缓,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缓步走到他面前,那旖抬头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不止的聂余。
有的人一天不见一个样,有的人却是一眼不见就一个样。
楼梯口传来脚步,伴随着低语轻笑。
聂余突然一把拽住那旖手腕,拉着她从另一个方向上了楼。
隔壁班有没午休的同学,余光只看见有一高一矮两道人影从教室门口跑过,转瞬便不见了身影。
-
手腕上的手抓的紧紧的,白皙的手背上能看见清晰的血管。
是少年人手,却比少年要多了一分不能拒绝的力度和霸道。
还是五楼靠近天台的角落,聂余放开了那旖。
那旖揉了揉手腕,因为这个地方,她的心情有些沉闷,不是很想说话。
聂余盯着她的发旋,看了两秒,把视线转到墙上。
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愤沉默又尴尬。
聂余有些局促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手里的nai茶递给她。
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那旖:“给。”
那旖看着伸在半空的手,熟悉的动作几乎和早上交叠在一起。
一个笔记本,一个是nai茶。
那旖的心情仿佛被泼了墨,熟悉的环境和举动让她的身体和心理都有些下意识的抗拒。
她微微侧身,眼睛从nai茶上面移开,低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了,还有题没有做。”
聂余的表情有点受伤,似乎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耐烦,鼓着脸:“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吗。”
“平时也没见你找我。”
“那也没见你找我啊。”
两人同时闭嘴。
聂余伸的手酸,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就想把nai茶塞她手里,手指相触的瞬间,那旖却一惊,下意识就甩开了他。
力道之大,聂余的手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旖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声音微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聂余怔住,低头呆呆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双眼爬上惊愕,拿着nai茶的手甚至有些抖。
种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羞耻,愤然,退缩,不安。
还有几分无人察觉的难以启齿。
“那你就是有意的。”
“我……”
聂余脸色忽然涨红,手里的nai茶突然变成烫手山芋,似乎代表他的某种心思,让他觉得丢人。
他突然把手里的nai茶狠狠丢到地上。
“啪嗒”一声闷响,伴随着四溅而开的、那杯加满糖的nai茶,和尚未化开的晶莹冰块。
两人的鞋面被瞬间打shi,向着四周缓慢晕染而开。
聂余呼吸加重,漂亮的脸染着生气而上涌的红。
故意有意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旖甩开他。那旖以前从来不会甩开他,但是她现在却在躲他?
为什么?
那旖和他生疏了吗?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因为不在一个班了,没有整天见面了,她就认识了他不认识的人,现在都开始躲他了?
心里又酸又涩又难过,聂余故作凶狠瞪着她,双手攥成拳,隐忍地背到身后。
因心中悲愤,语气有些恶劣和步步紧逼:“高中部那个男生,他找你干什么!”
如果,如果那旖告诉他,那他就不计较她推开他了。
那旖瞳孔微缩,右手下意识抓着左手腕,似克制般地不让情绪泄露。
骆嘉瑞的存在就像一道陈年旧疤,撕开就是一片血色记忆,一触就疼。
她看着地上流开的nai茶,那婉转的细小水流在眼中逐渐变了颜色,与记忆中那滩刺目的红交叠,慢慢融为一体。
眼中的情绪一点一点,慢慢化开,那旖双唇微张,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