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枝一一指了出来,抬头,却见顾止淮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干嘛?我说错了吗?”
顾止淮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发现,原来你脑子还在。”
宋寒枝:“......”
顾止淮一把收过卷轴,卷好了递给宋寒枝:“你说的那些我都考虑到了,也一一增派了人手,但有一处地方,我还是不放心。”
“你说的,是盛天殿?”
“没错。”顾止淮递过来一份名单:“这上面的,是皆时参加宴会的人,都是要在盛天殿里走一遭的。别的不说,就只论宴会上的歌姬舞女,就足足有两三百人。而且,这些人大部分来自异域,时间太短,不能一一排查,情况有些棘手。”
宋寒枝看到名单上密密麻麻的人名,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的倒霉爹忙得都没时间回家。一场皇子的大婚,牵扯了数不清的势力与威胁,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楚都可就乱了。
“现在整件事情由我负责,影门十八卫也暂时由我指挥。其他的影卫你可熟悉?”
宋寒枝摇头:“偶尔一起执行过任务,但都是蒙着脸,也没讲过话,不太熟悉。”
“那便罢了。”顾止淮挥手:“你到时候跟着我,守在盛天殿里,负责殿里的情况。若是外面出了什么岔子,你便即刻赶过去支援。其他的影卫我都安插在外面,你不用管。”
“哦。”宋寒枝点点头,忽而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为什么你要我守在盛天殿里?”
顾止淮又黑了脸:“怎么?不愿意?”
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你个傻子难道看不出来,影门十八卫我就认识你一个?
宋寒枝哪里想到这些,一阵冷汗袭来:“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我哪能不愿意......”
除非我不想要我的银子了......
顾止淮瞥了宋寒枝一眼,转过头去,在袖子里掏出一个药瓶,扔给了宋寒枝。
宋寒枝一把接了过来,好奇地看了一番,打开一闻,酸爽的气味让她差点没背过气去:“这是什么鬼东西?”
“药。”
“什么药,这么难闻。”宋寒枝苦着脸。
顾止淮的眼里飞出了刀子:“说是药,就是治人的东西,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没毒吧?我吃了不会死吧?会不会拉肚子?”
“......”
顾止淮:“你还给我。”
宋寒枝忙揣进了怀里:“别啊,我回去找个人给我鉴定一下,说不定就是什么鲍鱼熊胆制成的好东西,能卖不少钱呢!”
顾止淮嘴角抽了抽,你要是敢把它卖了,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这药是调理身子的,十天服一粒,用完了再过来拿。”顾止淮看了看瘦成一团的宋寒枝,皱眉道:“宋家是没把你喂饱吗?看着跟一截棍子一样,传出去还以为是我影门苛待了你。”
宋寒枝收下了一瓶补药,欢喜得不得了,哪里还顾得上顾止淮的奚落:“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啊。你下次要是再见着这种东西,多给我留一点,造福人民啊。”
顾止淮:“......”
宋寒枝飞也似的开门跑了,留下顾止淮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拿起方才收起来的画卷,晾在窗前。
刚才收得急了些,画卷上的水墨尚未干透,若不晾一晾,怕是整幅画就白花功夫了。
画里的人,鲜红的朱砂醒目,束着高高的马尾,手里的剑尚滴着血,在月色下穿过破碎的木门,缓缓走来。身后高悬的月与湖水交相辉映,覆满杀意的眼下是两朵泛辉的梅花花钿,让人见之难忘。
第15章 第 15 章
宋寒枝爬墙回去时,正是午时,宋府里的人守规矩得紧,大都在乖乖地睡午觉。
自己好歹也混成了一个小姐,怎么出入还是这么不光彩。宋寒枝一边腹诽着,一边灰头土脸地推门进去,将敲诈自己的兰花给赶了出去,洗了把脸,蒙头大睡了一场。
与此同时,出去了一天的江修齐也是赶回了影门。
至时,顾止淮早已将画收了起来,换了身白衫,坐在桌上,细细研究着皇宫布局图。
顾止淮抬了一下眼,颇是嫌弃:“你把你那只鸡扔出去,别脏了我的地。”
江修齐擦了一把手上的泥,吼道:“怎么说我们家翠花的?人家可是一只血统纯正的金雕!”
顾止淮的手滞了一下:“你家翠花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下午回来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你还说。”江修齐将手里黑乎乎的东西扔到一旁:“我怀疑是你虐待了我家翠花。你看它屁。股肿得那么高,一看就是挨了打的,搞得它今天心情不好,一到你家就往湖里跳,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扯回来,现在满手是泥。”
顾止淮:“既然如此,你把它扔过来,我直接替你打死。”
那“黑鸡”很是应时地哑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