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群芳阁事变,贼人悉已招供,自称是一群丘家人的手下,从你手下逃了出去,聚众生事。
其二,不日楚秉文将与赵静歌大婚,楚都将举行国宴。至时齐国会派人过来,为确保安全,朝廷要求影门十八卫守在宫中。
限你明日之内过来,若赶不到,这个月的饷银不用想了。
顾止淮。
很好,这封信的风格,很顾止淮。
宋寒枝“啪”的一声将信砸在桌子上,把闭目休息的鹰大爷给震到了桌下。
姓顾的,若是你再这么咄咄逼人,我就卷了铺盖走人。什么破影门十八卫,老娘不干了!宋寒枝气得牙痒痒,顺带踢了那破鹰一脚,后者显然是第一次被踢,有些发懵地立在地上。
不过话说回来,丘家被抄那天,事出突然,楚都中十八卫就剩下了自己。宋寒枝一个人负责了全部事情,她敢打包票,绝对没有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府里的家眷连同仆役,一共两百三十八号人,宋寒枝是一个一个数着押走的,怎么可能会漏掉一群人?
心下烦闷,见那破鹰也是格外心烦。宋寒枝又踢了那黑鹰屁股一脚:“出去。”
那破鹰炸着毛,摇着屁。股疾走了几步,从窗户飞走了。
宋寒枝坐下来冷静了会儿,为明日出府的事情盘算起来。
以她的身手,出府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要将一大家子糊弄过去的话,还是有点麻烦。
宋寒枝看了看桌上的首饰盒,有些rou疼地想着,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
“那个兰花,你进来一下。我有个Yin谋,不,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下。”
长夜寂寂,今夜的宋府一如的太平。
第二日一早,宋寒枝吞了三个rou包,才换上一身青衣长裙,翻墙出府。
心疼,着实心疼。宋寒枝想着攒些首饰,到时候楚都混不动了,就卷了东西跑路。没想到那个兰花猴Jing猴Jing的,一番吆喝惊吓再加感天动地的眼泪,生生卷走了她一半的首饰,才答应她,待在屋子里冒充她几日,横竖宋寒枝向来很少出去。
宋寒枝一边翻墙一边想,搞不好自己被敲诈了。天杀的,攒钱难,挣钱更难,还是放火打劫来得快。
五月初的时节,大街上人来人往,宋寒枝只着一件单薄的青衫,一时也觉得热,额头上沁了不少汗。待她走到中玉堂,和看门的老头对了暗号,进入通往影门内处的暗道时,才嗖嗖的凉快起来。
石青色的走廊两旁悬着烛火,走至一里地,便是一方厚重的石门,门下一队蒙面的侍卫,皆是佩戴着刀剑。
“来者何人?”
宋寒枝掏出了令牌:“朱砂。”
侍卫按了按钮,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派灯火通明的宽敞之地:“小侯爷在洛水间等着姑娘。”
“知道了。”宋寒枝收了令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在影门内待了两年,宋寒枝还从没去过洛水间。据说那地方是专门为顾止淮设的,奈何他两年前和他爹吵了架,去了江北,那地便一直空着,也没人敢进去。
宋寒枝现在的每一步,都踏在影门最为核心的区域。说它核心,是因为除了顾遂锋等几位身份极高的影门内部人外,没有人知道此地的准确位置。
楚都地下,这已经是最为准确的描述了。
当宋寒枝走到洛水间时,正好撞见半开的窗户下,顾止淮提着笔,侧头凝眉,移动的手指白皙修长,不知道在画些什么。肩上散落的黑发垂在桌案前,让出一方Yin影。
整个影门内都是不甚光亮,唯独此地悬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的柔柔光线,打在顾止淮的侧脸上,竟有几分从画里走出的美人感觉。
美人......宋寒枝不知道自己的形容准不准确。
好吧,是黑脸美人,黑脸嘴欠美人,而且是被别人欠了几万两银子那种。
宋寒枝见他画得认真,一时玩性大发,捡起路边一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便准备砸过去,吓死他个压榨贫穷少女的混蛋。
“我要是你,就不会扔。否则你待会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顾止淮眼睛都没抬,一边画完了最后几笔,将画卷了起来。
宋寒枝一阵发懵,想了想顾止淮生气的严重后果。自己毕竟是跟着人家爹混的,要是真把他惹毛了,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宋寒枝挤出了自己都嫌弃的笑容:“哪有,我就是觉得这个石头长得很别致。”
顾止淮抬头:“......”
“你是不是那天晚上跳湖把脑子跳没了?进来!”顾止淮收了画,嫌弃地瞥了宋寒枝一眼,关了窗子。
宋寒枝压着好大的火气,走了进去。
顾止淮真是跟他爹如出一辙,偌大个房间,空空荡荡。墙角的紫檀柜子里堆满了各种书,正墙上挂着一幅金线织就的楚都城防布局图,左边是各样的令符示意图,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