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藏匿在密林里的人与顾止淮的人马同时出击厮杀,一时间刀光剑影。
宋寒枝催动马匹,掩身于一棵巨大的松树后面,以她的身手,出去无异于送死。只是看着激烈的战况,她心里却一时失了神。
“我影门里竟然有你这样的废物!”顾止淮的话一遍一遍地在宋寒枝耳边徘徊。
宋寒枝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这个人,是影门的掌门人——顾遂锋?
听那七老说,影门的掌门人顾遂锋是一个年过半百之人,可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明明是一副少儿郎的模样,怎么会是顾遂锋呢?
还是说,这个人与顾遂锋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顾止淮完全不知道宋寒枝对他的身份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只是一边打人一边嫌弃地挑剔自家侍卫的身手。
看着手下的人一副吃力的模样,顾止淮连连摇头。看来,影门的确是需要重新洗牌了,父亲几日前提出的建议,在此时看来也不是不可以。
林林总总杀了几十来号人,眼看包围圈已是被撕开一个口子,顾止淮看了看远处,火光闪动,似是又有一方人听到动静,在往此地赶来。
手起刀落,顾止淮转眼间又是了结了挡在眼前的三人性命。冷静地擦掉溅在手上的血迹,顾止淮转过头,喝道:“走。”
宋寒枝跟着顾止淮的手下,疾风一般穿过包围圈,踏月而去。
是个狠角色,宋寒枝看着顾止淮的背影,不住地想。要是没记错,方才他一人就杀了三十多人,占了所有被杀人的一半。
清冷的古道上马蹄声错杂,越往前走,越觉得安静地诡异。夜半时分的风吹过宋寒枝的脸庞,她突然发现情况不对起来。
顾止淮一马当先的身影也在此时倏忽停了下来,止住了身后前行的一干人,望着前方的夜色,鼻翼微动,目光沉了下去。
方圆十里之内,虫兽之鸣皆无,鼻尖传来似有若无的异香,顾止淮大概知道了等在前方的是何人。
所现之地,虫兽皆亡,怀暗香于袖,此人,是江北之地有名的刺客,殷蝶。
话说楚国领域甚广,其下临参海,西北接羌梧,东北壤齐境,泗水穿城而过。泗水之下,平原沃土,耕作不息,被划为南中一带。西北齐楚交界之地,朔风凛寒,人迹罕至,被称为江北。
至于泗水沿途之地,丘壑丛生,地势险要,则称之为天启之地,楚都正是建于此地。
殷蝶所属的鸩阁,正是活跃在江北一带的刺客组织。
说起刺客组织,就不得不提及楚国第一大刺客组织——影门。影门的掌门人即是当朝宰相——顾遂锋。
巧的是,顾止淮正是影门的人。
更巧的是,顾止淮就是顾遂锋的二儿子——顾止淮,当朝宰相之子,影门的第二掌门人。
所以,当殷蝶出现时,顾止淮可以立即断定,镇远老贼此次的围杀计划,和齐国逃不了干系。
鸩阁明面上虽是江湖组织,不曾明目张胆地与各方势力勾结,但身为影门的组织核心,顾止淮自然是知道鸩阁与齐国间的猫腻。
齐国君主齐叔垣,一直以来都不安心隅身江北边境。近年来楚王身体江河日下,齐叔垣似乎已是按捺不住,此番竟与镇远老贼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与虎谋皮,齐叔垣与镇远老贼各怀异心,倒是走成了一道。
顾止淮的目光探向密林深处,暗暗皱眉。此番若不是轻敌,没能将江修齐一伙人带来,否则便能趁此机会,一同端了鸩阁在南中的据点。可是如今拖上这么一群人,他只能保证全身而退。
毕竟,江修齐是在楚都训练了五年的刺客,非这些半路出家的人可比。
几声清脆的哨声响起,密林里窸窣不定,一身着青衣的消瘦女子走了出来。
这女子长发披肩,面庞白皙,殷红的嘴唇微微翘起,露出诡异的笑容。其身后,似是缠绕着一堆物什,在草地里不断推动前行。
凑近了瞧,才发现是满地的花蛇,在森然的月色里吐着蛇信。
望着满地缠绕的花蛇,不只是宋寒枝觉得头皮发麻,那些提着滴血长剑的侍卫亦是感到恶寒。
这女子,自然是殷蝶。
殷蝶深深望了一眼顾止淮,随即跃上一旁的高树,掏出笛子,悠然的笛声顿时在天地间响起。
那些蛇一听此曲,便都似失了智,亢奋异常,红着眼朝顾止淮这边扑了过来。
顾止淮冷静地走上前去,将冲在最前面的几条蛇拦腰斩断,回过头喝道:“记住,蛇腹白色的三角区域是这蛇致命点。还有,千万不要被这蛇咬到。”
顾止淮将腰间的短刀拔出,一把掷向宋寒枝后,便腾空而起,朝着殷蝶而去。宋寒枝先是一惊,警惕地接过刀,随即明白了顾止淮的意图。
她没有防身武器,大难当头,没有谁能帮她,只有凭借自己的能力才能活下去。
宋寒枝翻身下马,握紧手里的刀,朝意欲袭击自己的花蛇腹部狠狠扎去,鲜血溅了她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