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给我发一条短信,我马上过去接你,行么?”
程蒙愣愣地听完,脸越来越红,一直红到了耳廓。
她觉得自己心要从胸口飞出来了,怎么有一个这么温柔的人,发自内心,真心实意地关心着他的同学,明明是一个男孩子,却有这么心细的一面,好像全世界的难题在他面前都是纸老虎,程蒙不由往深处想,他现在才多大,再以后呢?他会怎么对自己喜欢的人呢?是不是更加的温柔?
“行么?”俞明川见程蒙低着头半晌不说话,以为她正在权衡他提出的方案,于是又轻声问了一遍。
“嗯。”程蒙仰起脸,认真地对俞明川点了点头。
“好,”俞明川微微一笑,他将程蒙沉甸甸的书包再次提了起来,“现在我们一起回去。”他说。
“嗯。”程蒙含糊地应了一声,她声音不大,有点不好意思。
可俞明川却不依不饶,他轻笑着追问道:“好不好呀?说话。”
“好。”程蒙别扭地答应道。
俞明川这才心满意足地一直把程蒙送到了春华路的巷子口。
到了家门口,老式路灯下,俞明川放下书包,给程蒙背上,然后努了努嘴,示意程蒙回去。程蒙闷着头嗯了一声,装作蜗牛一样地慢吞吞低头往家走,她走了小小一段路,然后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俞明川。
俞明川站在原地,头顶的昏黄的路灯周围围绕着一圈扑火的飞蛾,金色的光洒在他黑色的头发上,留了一只亮闪闪的圈,他抿了抿嘴角,对她微微一笑,摇了摇手里的手机。这是他们之间约定好的暗号,程蒙避开俞明川过于好看的眼睛,也点了点头,然后急冲冲地往火锅店跑去。
火锅店这时已经没了生意。大堂里有人在争吵,有人在说话,还有人在哭。程蒙站在外面听了一下,哭的好像是程然。
她突然又不敢进去了,她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祸,她可以想见杜凤此时是怎么在屋里跟程国强埋怨——“瞧瞧,瞧瞧啊,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女儿,一点也不服管教,才说了她几句?就离家出走!这怎么得了,真要反了天啦!”
这时门外闪过一只红色的火苗,大周叼了一根烟,跑到外面透透气。他看见程蒙抱着硕大的背包傻乎乎的站在外面,惊得他嘴上的烟差点掉在了地上,“蒙,蒙蒙,你怎么在这儿傻站着!”
大周反应过来后,立刻扔掉烟头,拽着程蒙往里拖,“小祖宗,你可是把我们给吓死了,再大的事,说说不好吗?”他嘴里停不下唠唠叨叨。一会儿说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一会儿又说真个小崽子,胆儿这么大,一个人还敢跑出去。
程蒙被大周硬拖拽着进门,一下站在了光里。
她靠在门边,低低叫了声:“妈。”
屋里的人回过头。
程国强拍了拍杜凤,说:“行了,不报警了。”
程然正趴在桌子上哭,她跑过来抓程蒙的衣角,抱着程蒙抽抽搭搭地说:“姐,姐我错了,我都跟爸妈说了,烟是因为我,是我交了坏的朋友。”
大周过来打圆场,他不轻不重地从后面拍了拍程蒙的后脑勺,说:“你这小丫头片子,平时一声不吭的,一来就来个大新闻。”
杜凤站起身,她的脸色铁青,又带了点疲惫的苍白,起身的时候,她的手撑了一下桌角,她的脸对着程蒙的方向,但眼睛拒绝看她,“晚饭吃了吗?”
“在外面吃的。”程蒙回答道。
“嗯,”杜凤什么也没再说,“上去睡觉,明天接着上学。”
程蒙被带回房间,杜凤给她清理了书包,她将一件件毛衣、外套拿出来挂进衣柜里。
程蒙默默在床位坐着,看着杜凤弯腰的背影。杜凤的腰那里有小毛病,那是这么多年做生意,十几个小时长时间站立和劳作落下的“职业病”,脊柱变了形,一弯下去就直不起来,到了Yin天雨天疼得要人命。
程然还在哭哭啼啼,一双漂亮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双眼皮褶皱涨成了丹凤眼。她躺在床上拿着一包冻豌豆敷眼睛,边冰敷边不断跟程蒙说话,说这次她真的知道错了,拜托她别生气。
杜凤却始终一言不发,收拾好后,她关掉了台灯,房间陷入黑暗里。临走的时候,杜凤像她小时候一样,给她掩被角,摸了摸她的脸蛋。
程蒙突然觉得,做父母,一碗水总是端不平,她和程然之间,如果非要选一个更喜欢的,杜凤肯定更喜欢程然。但是再怎么说,这是她唯一的父母,她除了爱他们,依赖他们,又还能怎么样呢?
她睁着眼睛看窗户,窗外的一盏路灯,像月亮一样挂在了她的窗沿。
程蒙一个机灵突然想起来,她忘记回俞明川短信。
她顾不上穿衣服,慌忙跑去窗户边。俞明川竟然还站在那儿,他站得笔直,路灯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他就像一棵的松树,坚定,挺拔。
她抑制不住心脏的狂跳,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影子,她飞快地掏出手机给俞明川发消息,就连打字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