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岩熬夜把工作做完,打电话让陈姐帮他收拾行李,早上直接让司机送过来。直到坐在头等舱休息室,他才有空发消息给贺浔,问他今天做了什么。
刚发完没几分钟贺浔的视频就挂过来了。贺岩心情挺好,“吃晚饭了吗?”
“吃了,都九点了。”
“明天要干嘛。”本来是随便问问,自己明天到,琢磨着给他个惊喜。结果没想到对面的人眼睛突然亮晶晶的,“裕汤带我出去玩!”
???贺岩真是满脸问号,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啊?”
贺浔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哇哇大哭,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圣诞节我们要去看灯。”
“等会儿,我没明白,”贺岩坐直了身体,“你昨天不是因为他?那你哭什么?”
贺浔左顾右盼,就是不肯正面回答,“我们今天还一起布置家里,哥你知道美国人都喜欢把家外面挂满灯,可是有些好丑啊。”
贺岩看他那藏不住的兴奋样,简直心力交瘁,看看自己手中的机票,行吧,就当来机场吃一餐早饭了。
虽然昨天在心里已经把裕汤反复暴打一顿,但是今天也只能勉强接受现实,谁让贺浔喜欢呢。
他想起十四岁那年爸妈和他的谈话,发生在贺浔转到他初中的附小的时候。那时候他已经步入了青春期,才终于真正理解十岁的时候爸妈说弟弟的特殊情况究竟是什么。好在他尚且年纪小的时候就接受了这件事,除了在似懂非懂的时期有担忧过会不会有一天弟弟变成妹妹,别扭过不知道要怎么对他——直到有一次被贺浔新学的跆拳道招式打倒在地,他才迅速在心里重新调整好弟弟的概念。他的父母很注重这方面教育,从小他们家的私人医生就给他传达了正确的价值观,所以他从来没觉得贺浔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不代表别人不这么认为,这一点他们都明白。当初选择让贺浔出国,家里也起了不小的争执,父母和医生都说国外的环境更开放一点,不像在国内一定要藏着掖着,而他却是觉得不放心。事实证明他是关心则乱,贺浔完全不需要什么人护着,他已经长大了。
哎,长大了,翅膀硬了,重色轻哥了,孤寡老人内心流泪。
贺浔不知道他哥因为他一个电话经历了什么,他满心都想着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醒了?”
贺浔趴在床上模仿当时裕汤的语气,“醒了?”
,
说完自己又埋在被子里闷笑。
早上他难得地睡迟了,一睁开眼就看见裕汤躺在旁边,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微微侧头看他,自然地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冷战过,又像每天都睡在一起一样。贺浔直到晚上回想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应该要尴尬一下,但是当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满心都是泡泡糖,一个个被吹出小泡又炸掉,还留下黏黏的丝。
“要不要看电影?”裕汤在他房间门口敲敲门。
贺浔点点头。昨天他想明白了,为什么要让自己难受呢,还不如快乐一天是一天,何况他也不奢望什么,应该也不至于被发现。
他正准备起身到房间外去,裕汤就从身后拿出问他可以进去吗,贺浔下意识瞄了一眼衣橱,发现是关着的就放心了,点头让他进来。这还是裕汤第一次走进他房间,之前都在门口止步,大概因为贺浔看起来实在像警惕着圈私人领地的豹子,所以他一直都很注意不逾越。不过他现在想要再贴近一点,他想要一步步撬开贺贝壳的保护层,触碰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也许还能得到珍珠不是?看电影是第一步,不能在外面看的,他们上一次坐在房间外看电影的经历不愉快,而且坐在外面容易拘束。拿一起看就不一样了,两个人必须一起投入到小小的屏幕里,得靠近才行。
贺浔的房间很简洁,书桌比较大也比较高,足够他铺开图纸画图和做模型,如果坐着太累,站立起来时也不需要弯太低的腰。裕汤倚靠在他桌子上,没有坐唯一的空位。
贺浔觉得有点局促,第一次邀请别人进到自己房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要招待吗?有点怪。然后他马上注意到只有一张椅子,他马上站起来拉开椅子,“你坐。”
裕汤正低头在找电影,闻言抬眼看他一眼,“不用,一张椅子怎么坐,你坐我身上吗?”
贺浔脸刷地红了,又有点恼怒,恼怒他总是做让人误会的举动,又恼怒自己因此而狂跳的心脏,“我去外面拿张椅子。”
裕汤说完就低头继续在上指指点点,贺浔没注意到他嘴角勾了勾,转身准备往外走的时候被裕汤轻轻一把拉住,“诶找到了,看这个吧。”一边说一边把贺浔按下坐在床边,“别这么麻烦,在你床上看呗,我又不脏。”说完倒是很不见外地在他旁边趴下了。
裕汤见他没一起躺过来,转头扯了扯他衣服,“躺过来,看这部行不行,《爱在》系列的,你看了几部了?我还差第三部,看不看?”
贺浔看被他扯住的衣角,胡乱点点头,才小心地趴在他旁边。
片头开始的时候,贺浔才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