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之后,贺浔麻木地把安眠药袋子从袋子里拿出来放进床头柜,又把书桌整理了一下,甚至去洗了澡。直到他无所事事地坐下来,裕汤那句话又开始钻了进来。
玩不来就不玩了呗,道不同不相为谋。
贺浔短促地抽了一口气,压住心脏传来的钝痛。喜欢一个人不是快乐的吗,是快乐的,他不断重复这句话想要催眠自己,然而这一次失效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贺岩发来的视频请求。
“你不是说和朋友出去玩?还没去?”
“嗯。”贺浔调整好情绪应付他哥。
“那你这每天都在干嘛呢,我还以为你早就出发了。”
“打游戏,吃饭,喝酒,和朋友玩。”贺浔一件件说着裕汤的生活,巧妙地忽略了自己一个人待在楼上的事实。
贺岩有一点孤疑,不过转念又以为他现在真的合群许多,也交到朋友了。
“那圣诞节呢?”
“圣诞节?”贺浔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原本他和裕汤约好了要一起出去玩的,当时怎么问的来着,当时他问裕汤寒假能不能跟他们一起玩,裕汤说好,他们还聊了要去哪里,本来可以去坎昆过夏天,或者去西雅图,再不然去拉斯维加斯,去哪里都好,和他在一起就行。裕汤还说圣诞节带他看烟花。被他搞砸了。那裕汤呢,裕汤怎么过?和朋友过吗?他会在家吗?就像蝴蝶效应一样,这些思绪如chao水般迅速把他从头到脚淋shi,他打了一个寒颤。贺岩还在说圣诞节就是三天后,那声音仿佛在十万八千里之外。
贺岩正问着,就看到对面的视频从贺浔脸上转到了天花板,“人呢?”
贺浔含糊地应了一声。贺岩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于是他放轻声音,“怎么了浔浔?”
隔了两秒才听见声音,“没事。”
果然。在这一刻贺岩实在有点生气,这段时间他和贺浔并没有断了联系,问他过得怎么样他都说挺好,还能12345讲出做了什么。生气贺浔遇到不开心学会瞒了,也生气自己竟然没看出端倪。
“贺浔,你把脸露出来,让哥哥看着你。”
“怎么了到底?谁欺负你了?”
大抵在委屈的时候最受不了来自亲近的人的关心,本来可以忍住的,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忍得很好。可是现在被贺岩一问,贺浔憋了一晚上的情绪这时候再也关不住了,他就好像回到小时候,跌倒了自己拍拍就可以爬起来,但是如果被妈妈看见,他就委屈得不行。此时的他终于靠岸,有人告诉他不必忍。他放肆地无声哭着,用力地像是要把那颗泛疼的心脏哭出来。贺岩对着屏幕中的天花板只能听见他喉咙里发出来的闷声和抽噎,心里着急但是也没再催促,“没事儿,哭出来就好。”
好不容易等贺浔平静下来,他问贺岩,“为什么我是不正常的呢。”用的是疑问句,然而话里却透着一股知道答案的笃定。
贺岩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谁说你不正常?你就是正常的,别瞎说。”
“为什么我这么痛啊。”
“哥,我好难受。喜欢一个人不是开心的吗?我明明觉得开心的”贺浔在床上绻起身子,感觉连胃都痛了起来。
这个问题贺岩没办法回答,“浔浔,你好好睡一觉,我看了机票,明天早上就有一班。圣诞节哥哥陪你过,好不好?”
“不要!”贺浔马上打断他。“你不要来。”
贺岩知道他是这样回答,没回应,动作不容置疑地把机票定了下来。
没听到回应的贺浔着急了,终于从屏幕里露出脸,“你不许来听见没有,我不想你过来。”
贺岩看他眼睛红红的,脸上泪痕都没擦干净,心里难受,皱着眉头没说话,他严肃起来看着很凶,这一点上两兄弟其实长得有一点相像。
“你不要来好不好,我想一个人。求求你,哥。”
看他马上眼泪又掉下来,贺岩也有点慌,“好好好,你不要着急,我不过去,行吧?那你不要再哭了。乖乖去洗个脸,睡个觉,明天起来就好了,行不行?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和哥哥联系,好不好?”
贺浔见他答应,胡乱点点头,什么都说好。
贺岩挂了视频马上打电话给小青,问她最近浔浔有没有找她,得到了他又开始看心理医生的消息。贺岩叹了一口气,觉得有点无力。他还是没有真的取消机票,不放心。
贺浔努力冷静下来按他哥说的一步步做,洗脸,上床。才晚上8点。
他听不见楼下的声响,不知道其他人走了没有。
打开手机,点开.的微信。
“在吗?”
如果不能和他本人聊天,虚拟的身份也可以。这些天的晚上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怕裕汤在外面玩的时候几乎半小时才能回一句。
裕汤打发人都走了之后,一个人坐在客厅开了一罐啤酒。易拉罐刺啦的声音格外刺耳,不知道楼上的人此时此刻在干什么。
微信又收到.的消息,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