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明磊落的试探。
这部好片放了五分之一,时野压根没看,他的视线里全是柳清川,是他正襟危坐的模样,也是他不露声色的皱眉。
“看我干嘛?看电视。”柳清川转过头看着时野笑了,“这部是傅豪的珍藏吗?很好看啊,很刺激。”
电视里没了露骨画面,变成男女主角在谈恋爱,时野也笑了说,“是很劲爆,他还不愿意借我呢。”
可时野知道柳清川哪里是觉得劲爆和刺激,柳清川只是惦记在傅豪家那次,自己因为被傅豪把录像带快进了而忧伤,所以想这样从头陪自己看到尾。
真要觉得刺激,早像傅豪这样快进了,怎么会喜欢看现在这些无聊的谈情说爱。
时野也是很佩服自己,好端端一部黄片看成现在这种心情。
而柳清川心里也不好受,他其实隐隐约约知道时野的目的,期末最后一天,他在卫生间里看到戴涛和时野了,他没有推门进去,也没偷听到什么,却又像是猜到了什么。
戴涛这么恨自己,柳清川大概也猜到了为什么。
如果说他真对不起过谁,也只有陈虔了,只是不知道戴涛跟他是什么关系。
在那个年代,人们对同性恋的印象像是停留在人妖,是跟恶心、疾病联系在一起的。有个偷偷摸摸的旅游项目,就是去看人妖表演,人们会往他们胸/罩里塞小费,边调侃他们不男不女,变伸手去摸他们的胸/部。
喜欢男生,总是让人觉得是下流的。
尽管照片上只是蜻蜓点水的亲吻,但陈虔还是经历了一场人生噩梦,或是是因为柳清川家有权势,三分之二的流言蜚语和辱骂指责都是冲着陈虔来的。
陈虔本来就生得清秀瘦小,有当面说他不男不女死人妖的,也有背地里戳着背脊说他勾/引男人的。
但陈虔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事之后没再跟柳清川说过话,后来就休学了。柳清川知道他中考没考好,分很低,只能上了一所卫校。
柳清川不知道戴涛会跟时野说些什么,但他知道时野应该绝对不想自己有一个同性恋朋友,他或许不相信戴涛说的,所以才想找自己看黄片。
两个人各怀心思,气氛很沉默。电视里播到高/chao的地方,女主跨坐在男主身上,两人皆是全/裸,彼此动情地抚摸着,男主大力揉/捏着女主丰满的胸/部。
时野瞥了柳清川一眼,见他还是看得这样专注,只是专注,却全然没有激动兴奋和加快的呼吸。他像是生气了,拿起遥控板突然把电视关了,看着柳清川问,“你到底喜欢看吗?你以前看吗?”
柳清川意外他的举动,直直地看着他回答,“喜欢的,以前看的,你为什么关了?”
“那你看到现在都没生理反应吗?”时野傻气地问,视线还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的裤子上。
柳清川低低地笑了,过了很久,他抬头看着莫名生气的时野,说道,“阿野,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第三十六章
李娟芬不知从哪儿买来一串风铃,挂在窗棂上,此刻微风拂过,正在叮当作响,这声音清脆银亮,每一下都碰撞在时野心上。
少年的心事就像这串风铃被风拨乱,撞得团团转。
时野想,柳清川又叫自己阿野,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干净又悦耳。
回想起来,时野第一次对这个称呼有所触动,是在花好月圆的中秋夜,柳清川温柔地看着他问,“我们阿野是哭了吗?”
他还翻越过阳台,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说是因为怕等不急。
好像有柳清川在身边就会莫名的心安,如同摇篮中的婴孩醒来时便会寻找妈妈的身影,见到了又闭上眼睡去。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叫自己,时野想。
妈妈抱自己在怀中轻声哄睡时,应该也是这样叫的,爸爸会这样叫,阿婆也会这样叫。
然后,他们一个又一个抛下阿野,离开了、或是将要离开。
可是,时野不想柳清川离开,他内心有种难以言喻的祈求,想听他一直叫下去,叫自己阿野,也陪在自己身边。
时野又想到了流星雨之夜,自己求他拉小提琴时,柳清川开玩笑说,“那要看看我们阿野是怎么求的?”
他隐约觉得这声阿野又跟平时不一样,就像那时柳清川的眼神,隔着万水千山,却又似乎可拨云见日。
风铃声一直响个不停,于是时野想,他还是应该直截了当地告诉柳清川,无论他喜欢男生还是女生,自己并不介意,这件事不会影响他们感情一丝一毫。
柳清川让他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可他现在不想问了,不想问柳清川是不是同性恋,不想问他和戴涛表弟是怎么回事,不想问关于那个吻。
时野不想问,他只想回答。
柳清川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等待时野,像是在等一场考试结果,也像是在等楼下的石榴树开花结果。
终于风停了,风铃也歇了,时野很认真地看着柳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