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到秋冬,从孩童到少年,相册里都是他放在心里喜欢的人。
而时野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不自觉地笑了。
开始时,时野总是想不通阿婆为什么会患病,毕竟她是这样Jing神矍铄,和“痴呆”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直到后来,柳清川告诉他,在这世界上每三秒钟,就会有一个人患上阿尔茨海默症。
所以时野想也不是阿婆运气差,只是这病太粘人,又太霸道。
柳清川耐心地陪阿婆翻看着照片,眼前这张照片写着:时野、八岁、动物园。
那时候好像特别流行让人跟蟒蛇合影,小男孩时野面无表情地站在大树前,脖子上挂着条很重的蟒蛇,垂下来都跟他人差不多高,看着很可怕又吓人。
柳清川伸手摸了下小男子汉的脸,侧头问阿婆,“时野这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啊?”
阿婆乐了,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哪是自己愿意,都是被他爸逼的,说要练胆子。别看小阿野照片上这么镇定,拍完就抱着我哭了,哭得可惨了,我都担心他早尿裤子了。”
柳清川听着也笑了,一抬头正好对上卧室门口时野的眼神。
两人彼此看着,柳清川像是嫌时间过得太快,照片里的小不点转眼就这么高,又像是嫌太慢,让自己这么迟才遇到他。
而时野没想这么多,他只是很喜欢看柳清川的眼睛。想摘了他的眼镜,好好地看,看他眼里的皓月湖影和璀璨星河,总是那样温柔。
于是他难得走到沙发后面,和阿婆一起看起了照片。
时野把头探在柳清川侧脸边,看着他从鼻子到嘴唇的轮廓,竟鬼使神差地把下巴架在他肩膀上。
柳清川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指着照片轻轻问道,“那时害怕吗?”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了,时野听到自己的心跳,恍如飘在云端,他挪远了一丁点说,“这么小哪里还记得,不过搁现在,我死也不拍这么傻帽的照片了。”
“不傻。”柳清川说,很可爱,他在心里想。
越长大照片就越少了,那些青葱岁月和春光韶华都没有被冲印留下了,最后只剩下毕业集体照。
柳清川让阿婆猜时野站在哪里,其实阿婆现在还能认出来,但她会顽皮地装想不起,东指西指逗得她的小班长皱起眉头。
趁着阿婆假装在凝神思考时,柳清川凑近时野耳边很轻地说,“要不要给你钥匙,你先去看?”
声音轻得像是羽毛在空中飘啊飘,时野也挨近他说,“没事,等你。”
“说什么悄悄话呢?”阿婆看着两人,笑着说,“欺负我老了耳朵不行。”
柳清川又接着陪阿婆去认照片,时野的脸却微微有点烫。
翻遍了整本相册,时野、阿婆和爸爸的合照似乎只有原先放在相框里的那张,时野开心地骑在爸爸脖子上,小手拉紧身边的阿婆。
这张照片也被取下来放进相册里,是最后一张。时野的时光像是停留在爸爸离开的时候,后来就不再拍照了。
相册还空了很多很多,时野这才看到柳清川在接下来那张空白塑封膜上贴了小纸条,写着:
时野、未完待续。
这就几个字,却让时野觉得整本相册已经被装满了,而同样被装满的还有自己的心。
就在时野发呆之时,阿婆和柳清川咬耳朵说起了悄悄话,阿婆说了几句,柳清川乖巧地点头。
时野回过神来,笑笑说,“说什么悄悄话呢?我可不老,耳朵好着呢。”
阿婆像是孩子吐了下舌头,对着柳清川做了个嘘的手势,而柳清川回之一笑。
时野耳朵确实好得很,他听见阿婆跟柳清川说年初五是自己的Yin历生日,想让柳清川来陪陪。
这个生日时野好久没过了,自从爸爸过世以后。
阿婆睡着之后,时野抱着录像带跟柳清川进了家门,但不知为什么,此时他像是兴致缺缺。
柳清川贴心地锁了门,又拉起窗帘,安慰他,“我妈要到晚上回来了,不急,你可以慢慢看。”
录像带封面上是一个穿着暴露的美女,这部是傅豪的珍藏,他连快进到哪里有什么都一清二楚,傅豪还特意交代时野,刚上来就是咬的画面,很刺激。
时野留意到柳清川拿起录像带时微微皱了下眉,却还是把它放了进去。
柳清川替时野倒了杯热水,又拿起遥控器坐到了他身边,见时野有些愣神,他问道,“最近阿婆还好吗?”
时野摇摇头,回答,“说眼睛看不太清楚,可能是白内障。还有,最近开始胡言乱语了,总说家里有只黑猫,一会儿说在桌子底下,一会儿说柜子上,还说黑猫要吃了两只小乌gui。”
“眼睛我们带阿婆去看下。”柳清川端起杯子吹了吹,递给时野,又说,“出现幻觉,也是正常的现象。”
时野嗯了一声,看着柳清川又说道,“最近她晚上像是也不怎么睡觉,总是走进来给我盖被子,一晚上能盖好几次。好几次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