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蹲麻了脚,我去灶屋拿饭,你不要动。”
翠莲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出去,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楚黎进了灶屋,看着那些铺满案板的水饺,吃了一惊,怪不得刚刚抱她浑身冰凉,怕是一夜没睡。
楚黎抬手狠狠抽上自己的脸。
“楚黎,你真浑!”
在牢里,他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出不去了,他后悔了,早知道他说什么也不会把她一个抛在家里,他不敢想如果他真出事了,她该怎么办。小时候同柳氏在外风餐露宿的记忆翻涌上来,只要一想到她还那么小,若再一个人带着孩子孤苦无依,铺天盖地的绝望压着他,全是后怕。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楚黎抬手抹了把脸,压下疲倦,把水饺放进锅里,瞥见桌子上那包药。
吃完早饭,楚黎让翠莲陪着他睡一觉。
“我看灶屋里有一包药,那是什么?你身子不舒服?”他记得宋荀说过,有了身子不可以胡乱吃药。
翠莲身子一僵,许久才道:“昨儿被你吓得肚子疼,去找何老板的路上看了看大夫,他给的......安胎药。”她不忍告诉他真相,她不想让他知道孩子保不住。
楚黎听吴乾说了又是翠莲找得何老板,他长叹一口气,把翠莲揽进怀里,摸着她的肚子:“这次又是多亏了何梅生,过几日我去谢他。”
“好。”翠莲压着心头的难过,回答他。
“你爹以后会好好听你娘的话,你也可要好好出世,不要折腾你娘才好。”楚黎捉住翠莲柔弱无骨的小手一同覆在她小腹上,大掌反复摩挲着。
下午,楚黎自高奋勇给翠莲煎药。
“家里没有蜜饯了,等过几日去镇上买了蜜饯再喝药吧。”
“蠢丫头,这药还能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吗?”楚黎嫌弃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但知道她怕苦,又有些无奈。
楚黎在翠莲的催促下,去了药铺子让宋荀给他看看伤。宋荀看见楚黎就气不顺,但到底是于心不忍,他黑脸瞪着楚黎一瘸一拐的进来,给他看伤。
楚黎看向一旁的田氏,挠挠头,厚着脸皮开口道:“翠莲要吃安胎药,婶子这里还有没有些蜜饯”
“有,待会儿你去后头让小桃给你拿。”田氏痛快应下。
“安胎药?”宋荀到摆着手,随口问道。
“昨儿她从城里拿来的药。”
“翠莲身子骨弱,又有体寒之症,的确是该吃些安胎药,”田氏边忙活着,边念叨,“这里也有安胎药,得空带翠莲过来试试脉,再让你叔给她开几副。”
楚黎感激地应下。
楚黎都是外伤,宋荀瞧了几眼,就给他拿了外敷药和蜜饯让他滚蛋。
“楚黎。”
楚黎正准备往家走,被身后的人喊住。
他转过身,是王彤秀。
“你,没事了吧?”王彤秀看着楚黎的伤痕,轻声问道。
楚黎摇头:“无妨。”他已经听吴乾说铮儿的病已经大好,便没再细问。
“翠莲有了身子,需要万分注意才好,我瞧她身子骨纤弱,还得好好养着才好,铮儿的病已经大好,也不用再送银子来了,至于田河的事,”王彤秀顿了顿,“人各有命,况且你也照顾了我们娘俩八年,不必再内疚。”
楚黎沉默了一会儿,问了铮儿几句,便不再多说。
“楚黎,这是安胎药,”王彤秀把手里的几包药递给楚黎,“昨儿吴乾接我和铮儿回来的时候,说起翠莲姑娘胎相不稳,给铮儿看诊的那大夫从望京回来,医术了得,我便也让他开了些温补的安胎药,我先前怀铮儿的时候有经验,这安胎药是好东西,尤其是第一次喝的时候,药量足一些喝下去最是管用,你可以把头两副煎了给她喝下。”说完,王彤秀又叹了口气,内疚道:“都是我跟铮儿的原因,才让她多次误会,心里不舒服。”
“不必想多,”楚黎淡声,接过安胎药,道了声:“多谢。”
王彤秀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指甲抠进手心里,对不住了,但我是有苦衷的。
从药铺子出来拿干柴的宋念阳听着二人的对话,摇了摇头,嘴角露出浅淡的自嘲,他前些天就知道翠莲怀了身孕,那日之事算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举动了,日后怕是不能这样做了。
连着两天没好睡,又有身孕,翠莲自然受不住,晚上醒来时,正听着灶屋切菜声。
她穿上鞋,披上衣服出去。
灶屋火光照亮,楚黎正在灶旁做饭,看着翠莲进来,“醒了?”他问。
他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见她穿的足够多,才放心。
翠莲靠在门口,看他忙碌。
“怎么包那么多水饺”楚黎指了指那包袱里的水饺,随口问道。
翠莲扯了扯嘴角:“你吃那么多,我当然要多包一些才够你吃。”
楚黎挑眉失笑,随手拈了个山楂蜜饯塞翠莲嘴里。“有了蜜饯,今晚可要喝安胎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