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时候,拉文德比杨亚先醒一阵,他下楼来正准备做早餐,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犹豫半晌,他还是决定接起电话,“亚亚,你昨晚是怎么了?”是一位年长女性的声音,而里面的声音大到让他把话筒拿远了至少十公分,拉文德回忆起杨亚总是侧耳听人说话的样子,大概是特意改装的电话吧。
而她口中的亚亚,想起杨亚的全名,应该不会是先生吧?拉文德不敢确认只得询问,“抱歉,请问您找的亚亚是谁?”那位女士咳嗽两声,“我找杨亚,我是他的母亲,罗伊。”亚亚果然是先生的小名,拉文德抿着唇防止自己笑出声。
“抱歉,先生还没起床,需要我帮您叫醒他吗女士?”听筒那头响起一声短促细小的尖叫,她说话的声音带着笑,“既然你已经起床了,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经过上次伊芙琳的玩笑,他很快想明白罗伊女士大概是误会两人的关系了。“没,没有打扰到什么,我只是先生的助理,昨晚他邀请我借宿而已。”
话一出口拉文德的耳根都红了,邀请借宿,早上接到对方母亲的电话,自己的话更像是欲盖弥彰。罗伊似乎也听出了那层意思,她小小地笑出声,却很体贴地没再朝那方面深究,转而询问起儿子的近况。
拉文德简单的说了些,从罗伊那里得知杨亚的裁缝技艺都是跟着她习得之后,他连忙表达对对方的崇拜,罗伊笑着感谢他,再次打听起杨亚的情况。“我听到了他昨晚的电话留言,他最近有跟你提起什么影响他心情的事吗?”
影响心情?拉文德想起昨天夜里的画面,沉yin半晌,“有是有,但”罗伊心里对电话这头的人多了几分欣赏,认同了儿子选人的目光“没事,如果不方便说也不要紧。”杨亚提到的事跟父亲有关,告知他妈妈应该不是大问题吧?拉文德为自己开脱一下,“是的,昨晚先生问我还记不记得自己的父亲,然后跟我说起了他的父亲请他帮忙订制衣服的事。”
罗伊眨眨眼睛,杨嘉义找自己专做女士服装的孩子做衣服?是想羞辱谁?她的手握紧听筒,“我大概了解了,谢谢你,额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孩子。”自从母亲离开后,很久没人这样叫过他了,拉文德眨眨眼,“我,我叫拉文德,不用谢的,我也没有帮上很多忙。”
本想再说说昨晚上杨亚的那副模样,脑海里想着的人下一刻就出现在他身边。刚起床的人头发凌乱,有两三缕从额角垂下,拉文德这才注意到左额角那里有一颗细小的红痣,在杨亚那张素净,几乎没有瑕疵的脸上明显得像是他房间天窗外能看到的唯一的那颗星星,可他居然是第一次发现。
“是谁打来的电话?拉文德,拉文德?”杨亚叫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他走到对方身边拿下电话。“哦哦,是您的母亲,先生。”拉文德顺势把电话塞进他手里,杨亚想起母亲爱用的昵称,他舔着嘴唇看着拉文德,“罗伊我妈妈她没跟你说什么吧?”
拉文德自然不敢说他知道了对方那个有点可爱的小名,只能咳嗽两声掩饰一下,“没,没有,她是打来询问你近况的,我跟她说你昨晚向我问起了关于父亲的事,还有那笔订单。”
拉文德的话让他回忆起昨晚,为了排遣没有从父亲那里得到回应的难堪,转而给母亲打电话,却也只能留言的“悲惨”经历。他有些尴尬,晨起还未消散的红晕再度爬上脸颊,他看向拉文德用眼神示意对方暂时离开。幸好拉文德早有此打算,他指了指厨房,在杨亚点头后就离开客厅。炉灶和抽油烟机的声音足以掩盖杨亚的通话声,这让拉文德松了口气,专心地烹饪早餐。
“亚亚我听了你的留言,还好吗?”听到儿子接起电话,罗伊立刻问起了昨晚的留言。杨亚绕过电话,裹紧睡袍坐在沙发上,他抱起自己的双腿,刻意小声地抱怨,“妈妈,别再叫我那个名字,拉文德肯定也知道了,都怪你。”
从杨亚出门工作开始他就不喜欢自己再这样叫他,但罗伊从没放弃过,她好笑地摇摇头,“这是我给儿子起的名字,有什么不能用的。亚亚你也不要转移话题,告诉妈妈,他为什么找上你订制服装?”杨亚的手拉扯着睡袍的腰带,他犹豫着是否要告诉母亲那个消息,尽管两人早已分开多年,但她并未再嫁,或许还是对那个男人留有情意
听筒那头迟迟没有声音,罗伊叹着气猜到了儿子在担心什么。这世界上有人不能缺少爱人陪伴,有人日夜猎艳喜欢一夜温情,而有的人更习惯享受独身,她也和艾利提起过,可对方似乎从未当真,总认为自己还对那个男人有些什么心思。
“亚亚,我跟他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是你的母亲,我只想关心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大半夜,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给我留言,却什么都不说明白。”“他要结婚了,在我这里定制婚礼服。”同时开口,而话语中的内容让两人都是一愣。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杨亚闻到厨房里飘来的热油、盐和胡椒的香气。“妈妈,我没有哭出来。”杨亚捂着脸颊,想起昨晚自己确实有点眼眶shi润,更加感到难堪。“妈妈,我只会帮他做这一次,就当是偿还他陪伴我的那些时间,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