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之后,玛茜拉收拾碗筷,拉文德则将几个小的全部哄上床,转头去刷鞋。父亲的皮鞋质量很好,刷净泥水他就把鞋子晾在窗台上。玛茜拉还在厨房准备明天早饭的食材,拉文德嘱咐她早些休息,就回到了自己阁楼的房间。
父母离世后哥哥和嫂子搬进了一层的旧屋,二层的房间也分给几个逐渐长大的小孩。尽管房间有些破旧,或者说是整个家都有些破旧,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从没修缮过这里,拉文德仍然很喜欢这里,因为可以从阁楼正对着床的天窗看到外面的天空。
吃饭的时候雨就渐渐停了,此时窗外看不见月亮踪影,藏蓝色的天空上只点缀着几颗不那么光亮的星星,拉文德把手枕在脑后,眼皮不住地向下沉。
“哥哥,拉文德,醒醒。”罗珊和罗德蹲在哥哥的床边,小声地叫他,罗德却揪着姐姐的头发逗弄拉文德的鼻孔。“嗯?罗珊,罗德?”拉文德有些迷糊,他不是刚刚把他们哄上床睡觉去了吗?“你们两个小鬼在这里干什么?被玛茜拉发现,有你们好看的。”他清醒过来,揉揉眼睛在床上坐起身,将弟妹拉到床上坐好。
罗德推了推姐姐,罗珊甩开这个搞了恶作剧又怕被说教的弟弟,举起一个罐子,拉文德只消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五个小鬼共用的存钱罐。“需要我给你们再投资一些吗?”他笑起来,转身翻外套的口袋,抽出一张五十面额的纸币,正要塞进弟弟手里。
罗珊把钱罐放在身前,里面的硬币相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她把哥哥的身体掰正,“不,拉文德,我们不要你的钱,我们是要把这个给你。”说着她使出一股蛮力,带着满腔的豪情,把存钱罐塞进他的怀里,“给你了。”
要知道,经常帮着家里做事的小姑娘绝对不缺少力气,拉文德差点被妹妹推了个仰倒,他怀抱着存钱罐靠在墙上问她,“把这个给我?你们问过查理、查德和卡妮拉吗?”罗德先姐姐一步使劲点头。“都问了都问了,要不是玛茜拉可能会去看他们几个睡觉,你的房间里就会出现五个小鬼了!”
罗珊拍了下弟弟的脑袋,哪有人自己叫自己小鬼的。拉文德拉开打闹起来的二人,“那你们说说,为什么要把存钱罐给我?”
“我们看见你今天回家的时候外套、裤子还有鞋子都脏了,你干活的时候查理和查德看到你的脚都起泡了,你今天是不是又走路来回了?”面对妹妹的质问,拉文德选择避重就轻,他笑着“哪有的事,我坐车回来的,就是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踩进脏水里了。”
罗德在一旁接话,“瞎说!我早上可是看着你拿了画本出门的。”谎话的肥皂泡被弟弟一碰就破了,拉文德尴尬地冲这两人笑,“这我总不能为了这点事就花钱坐车来回吧,坐车去那地方可比到咖啡馆贵多了。”
拉文德看弟妹露出喜悦的神色大感疑惑,“你们”,等的就是这句话,两人在他面前一击掌,“哈,这就对了!这是我们平常攒下的零花钱,你要是不愿意花多余的钱的话,就用这些钱坐车来回吧。虽然可能也去不了几趟,你能轻松点也是好事。”罗珊钻进哥哥的怀里,罗德紧随其后“我们希望你不要那么累,有一天能做自己想做的。”
在父亲离世后的第三年,母亲也步上他的后尘,哥哥金姆一人供给着全家,八口人的日常开销还有三个弟妹三个子女的学业,虽说零零散散不算巨大,但加在一起也让这家人吃足了苦头。
拉文德作为家中的老二,明白哥哥嫂子的难处,于是一咬牙就辍学找了份工作,共同分担养家的责任。嫂子劝过,哥哥打过,弟弟妹妹也哭过仍旧没能改变他的主意,一家人也只得默认。
可是谁的心里能舒服呢,哥哥嫂子更努力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而毫无生产力可言的孩子们心中,更是多了一分难言的愧疚。
罗珊和罗德记得拉文德跟他们说过以后想要学习服装设计,三个小的更是穿着玛茜拉和拉文德共同裁剪制作的衣服长大,不那么懂事的时候也有过调皮撕毁叔叔画册的经历。
因此,当家人们知道拉文德时常步行去圣博劳lun斯街附近时,他们从不阻止,甚至是想方设法为他减轻压力,如今五个小孩终于找到机会,将他们攒的一罐零钱交到拉文德的手上。
罗珊和罗德环抱着哥哥的腰,下巴垫着他的肚子,尽管此时早已过了他们上床的时间,两双棕绿色眼睛仍然盯着拉文德。“收下吧,收下吧。”拉文德摇着头,“真是的,看在你们这么坚持的份上,我就收下了,不过,只是暂时保管而已,我不会随便乱用的。”
“给你了,随随便用。”此时早已超过龙凤胎的晚安时间,他们得到了哥哥保证,才算是安下心来接受了睡神的召唤。
“真是两个小麻烦。”拉文德说着用手点在弟妹的鼻尖上,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站起,将两个小鬼抱回他们的房间。在门口遇到玛茜拉,她留在房间里帮两人掖好被角。
再次回到房间,拉文德拧开了小家伙们的存钱罐,里面大多是黄色或银色的硬币,他翻弄了两下,叮当作响的硬币之间鲜少有红色或浅绿色的纸币。“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