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燕喜一脸倦色,眼下一片乌青,扫一下地就要打一个哈欠。
小云正要去给住在春园的公子们整理床铺,路经前院关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吗?”
燕喜往里头望了望,叹了口气小声道:“主子昨夜不知怎么来了兴致,弹琴弹了大半宿。琴声自是动听,可我向来眠浅,一点动静都睡不着啊。”
小云捂嘴偷笑,嗔道:“要我说你就是公子的身子下人的命!”
燕喜揉揉眼睛,垂头丧气,不屑与她争辩。
小云却来了兴头,道:“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有此等机会,一夜不睡算什么?能听到主子的琴声那便是顶值的!”
他二人的说笑声早就传到裴照房内,他拧着眉翻了个身,虽已醒来却实在不愿起。
他向来不是贪睡之人,今日这般要怪也只能怪那狗王爷。
要是因为昨夜动作一番今日起不来床便也算了,可他竟是被逼着弹了几个时辰的琴,别说干了,他连那玩意摸都没摸着!
那小畜生倒是在他弹琴时对他极尽sao扰之能,什么衣袖宽大弹琴碍事,分明就是扒光了他好行苟且之事!挂在他身上啃来啃去,恨不得把他通体亲了个遍!还不许他停,一边啃舔一边道:“老师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如此好听,我倒是还想再多听几曲。”
待裴照弹到双手颤抖肩膀酸软之时,这周煜澜竟施施然起身,摆出那冷面小王爷的架势扔下句话便走了。
他说:“我只爱在自己榻上陪老师玩,我是受累的那个,老师只管享受,地方由着本王的意思来倒也算公平。”
想到此事裴照羞愤之极,恨不得把周煜澜那玩意给剁了!可又有惜才之心,小畜牲的物件实是人中上品。
上一次与他行事已是半年之前,可那飘飘欲仙之感竟是记忆犹新,与干儿子玩时他也会时常想起,当真妙不可言。
裴照与周煜澜相识于三年前,要说这二人也算是因琴结缘。
当年裴照还是公子时,琴技名扬京城,不知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听他弹奏一曲。
只是他当了阁主后便鲜少弹琴了。只因他一手卓绝琴技是裴世芳手把手教出来的,每每拿琴眼前必会浮现义父那张脸,心里恹恹。当公子时不能由己,成了阁主便立刻放下了。
三年前的冬天,初雪那天皇帝心情甚好,一时兴起要在亭中赏雪饮酒。
她带了那时才刚满十七的周煜澜和最宠爱的两个男宠。裴世芳带着裴照受邀赴宴,因皇帝要求他将最会弹琴的那个公子带来。
于是在那亭中裴照第一次见到了周煜澜。
他背着手从雪中缓缓踱来,肤如凝脂几乎融入茫茫大雪之中,是极娇弱的长相,却又因从小习武身形健朗,步伐有力,加之一双眼生得锋利之极,此人竟是把纤弱与刚强这两相克之性融合到了极致。
裴照毫不避讳地打量他,周煜澜扫他一眼,微微颔首,眼中尽是淡漠。
这种眼神裴照看惯了,那些瞧不起他们靠出卖身体赚钱的人眼中神色与周煜澜方才所流露的如出一辙。
裴照笑笑,毫不在意。
皇帝命他弹琴助兴,弹了一首又一首,他双手早已冻得通红,皇帝却并没有让他停歇的意思。
一曲终了,皇帝拍掌称好,突然扭头对周煜澜道:“澜儿,我记得你也好音律不是?”
周煜澜道:“学过一些,却是远远比不上裴公子的琴技的。”
皇帝兴致勃勃,道:“你也去弹一首给朕听听。”
周煜澜坐至古琴前,道:“那臣弟便献丑了。”
他弹完一曲,皇帝毫不客气地评价道:“确是远远比不上裴公子的。”
裴照道:“陛下折煞草民了。要说这琴是我自小练起来的,自然是要熟练一些。王爷天赋异禀,若愿花些工夫练习,造诣定能远在草民之上。”
周煜澜闻言双眉微挑,唇角带着嗤笑看向裴照,皇帝听了倒是来了兴趣,道:“那便请裴公子做老师来教教澜儿如何?”
裴照刚想推脱,皇帝就又开口了,对周煜澜道:“怎样?我看裴公子一定能教好。”
周煜澜不以为意,道:“陛下觉得好便可。”
于是这教琴的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定了下来。
裴照初到王爷府,便是那如今已然伸首分离的小厮接待的,他奉上茶,说了句王爷有事在忙,还请裴公子稍等片刻便下去了。
可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时辰,那小厮又弓着腰出现了,说是王爷的事情一时半会完不了,着实对不住裴公子,这次怕是学不了琴了。
后来裴照每次去都是这般状况,王爷很忙,总有各种事情要做。
裴照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想见他罢了。他先在心里将这狗王爷骂了无数遍,再笑着问小厮可否帮他把琴置好。
小厮犹豫,慌忙跑下去。良久,抱着琴返回。大约是去问了周煜澜的意思。他允了,准是抱着看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