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
但张淙知道不是。不是这样的。他要离晏江何远了。这对他来说,等于重新陷入更深的黑暗,那里无边无际,深埋着凶残的梦魇,有远超他承受负载的惶恐。
“哎,张淙,厕所去吗?”汤福星突然问张淙。
张淙本想说不去,但他一扭头瞧汤福星那张rou墩脸,红得像刚被开水秃噜过的烫猪皮,眼珠子也迷迷瞪瞪的。
张淙皱眉问:“你不是喝多了吧?”
他看过汤福星餐碟的旁边,空了个哈啤瓶子。这倒霉孙子顶盖儿完蛋,居然一瓶酒下去就痒性了。
“没多,没多。”汤福星眯眼睛乐,熊得张淙差点翻白眼,“微醺,微醺。”
张淙:“……”
张淙还是跟汤福星一起离席去了卫生间,免得这蠢货行当不清上下左右,再一头栽哪去。于是张淙跟在后头,凉飕飕地瞧汤福星那一双猪蹄子扭开八字大摆。
得亏张淙跟着,汤福星挨厕所门口也不看牌子,差点拱女厕所去。张淙冷脸上去薅人,拎领子提陀螺,想着以后再不能叫汤福星喝酒,这怂德行不敢更丢人现眼。
将汤福星掼进男厕,张淙仁至义尽,出去站在门外等。如果汤福星掉里头了,那也不用捞了,就让他呆着堵下水道吧。
然而张淙站着没等太久,竟瞧见晏江何出来了。卫生间的洗手台是通的,一边男厕,一边女厕,男女共用。
张淙转正身子,视线挑挑拣拣,除了晏江何全部过滤,再瞅不见谁。难为他深入膏肓,搁厕所这种没品的庸俗之地,也能对着晏江何犯痴相。
晏江何在手上搓满了洗手ye,白色的泡沫松软,附着在他的手背掌心,间或“吧嗒吧嗒”往水池子里掉。
晏江何搓完又打开水龙头冲洗,因为喝了些酒的原因,他的脸色相比平时要红润一些。
就在晏江何关上水龙头,就要转身看到张淙的时候,他旁边刚对着镜子补好口红的女人小声“哎呦”了一下。
她没擎稳当,手中的口红大头朝下栽。这要是栽地上,基本也就杵废了。晏江何倒是眼疾手快,惯性伸手去托一把。口红在他掌心里颠簸个儿,碰出一块红印子,便老老实实躺平。
晏江何将掌心移到女人眼下,笑笑说:“帮你接了一下,不好意思,拧出来碰脏的部分应该可以擦掉。”
“谢谢。”女人点点头,也朝他笑,接过口红走了出去。
她从张淙身边走过的时候,张淙看见了她绯红的脸颊,掩不住的笑意,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该是什么花香调,馥郁芬芳。
张淙眼睁睁将“危机”看得无比清楚。似乎有一只猛兽贴面蹲在他跟前,在朝他张开血盆大口,炫耀獠牙。
晏江何今年三十了。他风度翩翩,事业有成。抛去家里的催促,他本就该找一个人陪伴。而以晏江何的条件,只要他愿意,并没有多难。年龄合适,样貌姣好的女人,就连在饭店的厕所,也可以萍水相逢。
说一句夸张实话,晏江何哪怕去大街上随便走一圈,都或者会捡起缘分。
张淙这厢心坎揣揣难过,晏江何已经又洗好一遍手,搓掉了手上的口红印。他擦干水,转身朝张淙走了过来。
晏江何自然一转头就瞧见了张淙,笑容也倏得绽开。
正面靠近张淙才发现,晏江何的眼角还飞出一丝余红,像小手指尖抹染过的颜料,也像余晖中小燕子掠起的尾巴梢。
“我看汤福星刚进去,他好像喝的有点儿晕。”晏江何高兴,声调也似乎高出半分,他凑到张淙身边,“你站这儿干什么?站岗啊?男厕所又不用排队。”
张淙冰着一张脸,目光深深地看晏江何一眼,竟一言不发擦过晏江何的肩头,走进了男厕所。
晏江何:“……”
晏江何打了个愣神,不明白张淙在找什么抽。但他今天心情好,懒得跟青春期的鳖犊子一般见识,罕见地宽宏大量,全当张淙今儿个人见多了,正穷害臊,只干乐呵一声回到了饭桌。
张淙走进厕所,这当男厕空旷,小便池边上就汤福星一人。
张淙:“……”
幸好他进来了。——怪不得汤福星一泡尿要撒这么久,能留空欺负张淙进厕所吃酸醋。敢情是汤福星尿完了腿软,一屁股坐地上了。
张淙没好气儿地走到汤福星跟前,一把扯上他的衣襟,撒气般道:“给我起来。”
“……啊?”汤福星满脑子迷离,晃晃悠悠站起身,朝张淙说,“你也尿啊?”
“尿个屁。”张淙恶狠狠地骂,准备拉完蛋玩意出去。
“屁是放的,不是尿的。”汤福星认真说。
张淙:“……”
汤福星依仗吨位不肯动,死乞白赖地在小便池旁边酒后吐真情:“兄弟真替你高兴,北京!中央美院!真的太不容易了,张淙,你真的……”
“我真的想揍你。”张淙叹口气,不乐意掉价跟喝高的一般见识,寻思着直接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