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他的掌心就往外冒汗,现在也是shi漉漉的。
张淙走过去,强迫自己的大脑清醒点。他下意识去拉晏江何受伤的那只手,干涩地唤一声:“哥。”
晏江何还在气头上,用力将张淙的手甩开:“滚蛋。”
张淙还是瞪着晏江何手上的白色纱布,飞快掐住晏江何的手腕。张淙的手很稳,又很有力。他没等晏江何再做什么举动,竟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嗓子:“你乱晃什么!”
晏江何:“……”
晏江何被张淙这一下嚎懵了。张淙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跟他说过话。就算刚开始他们不对付,张淙也没这么吼过他。
张淙吼完了人,嘴唇抖两下。他从肺底倒一口气儿上来,声音压低,又说:“你轻点儿。”
张淙会是世上最温柔的人
“……”晏江何一时接不上话,反了天了这是,他居然被张淙唬住了?
晏江何又仔细去看张淙的脸,发现对面的眉心拧得死紧。
晏江何忽然感觉一阵莫名其妙的心虚。他有生以来几乎未曾有过这种感觉,仿佛张淙现在是个要债的,而他欠了天价一样。
晏江何把手抽回来,被张淙冷冰冰的脸各样得太阳xue突突跳,便搁心里骂过一句:“朝谁瞎叫唤?小鳖犊子反了教了。”可他张嘴却不是这么说的。
晏江何打马虎眼道:“没事,划得很浅,包两天就好了。”
这话说完晏江何顿了下。他气卸了劲儿,瞬间想明白了——他是害张淙担心了。
张淙没再吭声,也没再去看晏江何的手。他拽过一个凳子,慢慢坐下。张淙的掌心紧接着蹭了蹭自己的裤子,细汗擦在校服裤子上格外的滑。
“现在回家吗?”张淙问。
晏江何顿了顿,俨然再也发不出脾气来,他看过一眼手表:“我再去看看……”
“你手伤了不请假吗?”张淙打断晏江何,又问。他今天的问题特别多。
晏江何:“……”
“请。”晏江何叹了口气,“你等我会儿。”
晏江何犹豫了一下,用没受伤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张淙的后背才出门。
晏江何去转了一圈,又看过自己的病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回去叫上张淙走人。
他们往外走的时候,院长办公室那倒霉事大概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晏江何在楼梯口碰见了之前那位小护士。
他处理手伤的时候才知道这小护士叫蒋蕊。小丫头片子性格内向,平时工作算认真,这回出了纰漏,指定肠子都悔青了。
晏江何看她坐楼梯上哭实在不像话,于是走过去说:“蒋蕊,要哭去厕所找个坑蹲着,坐楼梯上是怎么回事?”
张淙:“……”
晏江何寻常待人真的难得柔情,怜香惜玉更是作为困难。眼瞅着对面正梨花带雨,他竟能叫人去厕所找坑。
蒋蕊抬起头,糊了一脸鼻涕眼泪,邋遢得不像话:“晏医生。”
“……”晏江何默默朝张淙伸出手。
张淙很默契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他又看了两眼蒋蕊,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晏江何把纸巾扔给蒋蕊,照样不会安慰人:“差不多得了。哭也没用。”
“我道过歉了。可那个大姐……”蒋蕊哭腔上来,委屈得眼眶通红。
晏江何看这架势竟轻轻笑了下:“本来就是你错,道歉是你应该的,但道歉不代表别人有义务原谅你。在医院更是这样。”
蒋蕊没说话,憋着不哭出声。
晏江何这话说得太实在。其中也包含了很多意思。不知道蒋蕊能理解到哪一层,但张淙听明白了。
——医务人员手里掌握的是人命,还包括个人相关的整个家庭。而往往手里握的东西越沉甸,道歉就会变得越压不住秤。相对的,别人给你的感谢,也越重如泰山。
这也正是某些职业受人敬仰的原因之一。它们严苛,必碰锱铢必较,更加不近人情又更加情深意重。
“行了,别在这闹洋相了。赶紧走。”晏江何招招手打发蒋蕊,转身要跟张淙去坐电梯。
“晏医生。”蒋蕊站起来,再叫晏江何一声,“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你手没事吧?”
“嗯?”晏江何看着她,又笑了笑,“没事,小伤,两三天就好了。”
蒋蕊点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道:“我知道我错了。晏医生,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晏江何作为涉事的前辈,多少应该宽慰她,劝她几句,或者告诉她吸取教训。但晏江何不长替人着想的筋。
张淙就听见晏江何在他身边说:“怎么办都行。你可以再去道歉,再碰一鼻子灰,按照医院的处分接受惩罚。或者患者家属会理解你。实在受不了想打退堂鼓,也可以辞职走人,没什么。医院的工作就是这样的。”
蒋蕊:“……”
晏江何:“承担结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