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便密切关注京中及各州动向,见朝野尚算平静,并没有出现公然反对的声音,自是十分喜悦,只是心中还悬着一桩事情,犹疑未决,这日晚间,又来见冰轮,高贤一望他的神情,便知趣退下,自己亲自去殿外守候。
霍凛喝了一口茶,道:“姐姐,如今诸事初定,我想明日下旨建造太庙,追谥高祖、曾祖及祖父为皇帝,可是对于他,我实是有点难以处置。”
他内心深恨霍牧,多年隐忍,霍牧被软禁后,他便不再称之为父,跟冰轮说话,总是以“他”代替。
冰轮道:“你不想封他为太上皇?”
“是。”霍凛眼里闪过一丝Yin霾:“对我来说,他不配为父,我不想尊他为太上皇,也不想尽人子之道晨昏定省,我这辈子也不想再与他相见。”
冰轮道:“那你就按自己的意思做罢,只是还是得在宫中指定一所宫殿给他,作为他颐养天年之所。”眼神微冷,轻声道:“你不想见他,我到时候,可还是得去见他一面。”
霍凛见她赞同自己,也没有心思去体会她另一句话的意思,趁机又道:“还有一件事,我特来与姐姐商量。”
冰轮问道:“什么事?”
霍凛看了看她,言语间却突然有些吞吞吐吐起来:“我想追封太太为皇后。”
大燕王朝嫡庶分明,嫡子身份极其贵重,庶子不但没有继承权,而且要绝对听命于嫡长子。霍凛的生母,原是霍牧的手下当年敬献给他的一名舞姬,只在营帐中跟霍牧过了两夜,后来便怀了身孕,霍牧意外之余,还是将她带回了京城,但直至霍凛出生,也没给她任何名分,自始至终,她只是府中一名侍婢,正经连妾室都不是。因此霍凛不但是庶子,比一般的庶子身份还要低微,他在将军府的处境十分尴尬,名义上交给冰轮的母亲抚养,但为傅氏和霍淞兄弟所忌,不被允许叫出“母亲”两字,而他的生母又只是仆人身份,无法把他当儿子对待。小时候,霍牧从来不正眼看他,霍淞和霍泽更不把他当兄弟,肆无忌惮的欺负他,拿他的出身羞辱他。他一生为庶子身份所累,年长后纵然独当一面,立下军功无数,心中Yin影却是挥之不去,现在当了皇帝,从内心来讲,还是羞于追封生母,冰轮母亲是霍牧原配,出身显贵,在世时也一直疼他,他思虑再三,下决心从此要认她为生母,以抬高自己出身。
冰轮是何等样人,一见他神色,已知他的意思,霍凛还怕冰轮不明白,又补了一句:“只追封太太一人。”
“那很好啊,也不枉母亲疼你一场。”冰轮淡淡一笑,忽又皱了眉:“只是你都不封他为太上皇,又如何追封母亲?”
霍凛道:“等他死了,我自然也会追封他为皇帝的,这件事相信没人敢多置嘴的。”
他心中石头放下,轻松不少,面上逐渐露出笑容,跟冰轮喝茶闲聊了一会,方起身回长乐宫。高贤进来,一边看着宫女们收拾茶杯糕点,一边暗自思量,慢慢挨近冰轮,道:“主子,后宫这两日日人心惶惶,还不知道宸主子怎么样了。”
冰轮默然,过得片刻,轻声道:“我明日过去看看。”
暖阁里山茶、牡丹仍灼灼盛放,犹如春景,可是气氛冷冷清清,比往常来时是大相迥异了。
莲真泥雕木塑一般,坐在那里一动未动,恍若不觉有人进来,冰轮站立片刻,叹道:“我实在不知要怎么跟你说这件事。”
“所以你就什么也不说?”她脸色苍白如冷月,声音轻得像是呓语:“为什么?”
冰轮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放下权力,跟你好好过日子么?如今我总是放下了。”
“为什么?”莲真仍是轻声重复,目光终于移到她的脸上:“你不是已经为她报了仇了吗?”
冰轮心里一震,道:“你。。。。。。”随即紧紧闭住了嘴巴。
“她死得的确很冤,也的确很惨,你一心要为她报仇,绝没有人会说你不应该。”莲真的身子开始轻轻发抖,沙哑着嗓子道:“可是她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为什么要伤及累及那么多无辜的人?你甚至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刃,慢慢划过她的心脏,冰轮一言不发,可是眼神却渐渐变得Yin沉。
“我做很多事情,都不为着自己快不快活,只为着自己想不想做。”她说着她从前说过的话,凄然道:“你想做的,无非是报仇,无非是杀人,自然没有快乐可言,这就是你人生的唯一目的,这就是你生命的全部意义,是不是?” 她身子抖得更厉害,眼中终于流下泪来:“你一心一意只想着这件事,你有没有替其他人想过?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是不是要拿天下人都替她陪葬了,你才会甘心?!”
冰轮抿着嘴唇,忍耐良久,道:“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件事。”
莲真珠泪莹然:“我以为你仅仅只是想报仇,没想到你联合你弟弟,竟然还要夺了煦儿的天下。”
“夺他的天下?他家的天下当初是怎么来的?不也是从别人家手里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