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十里荷乡
次日,两人睡到近午时才起。醒来时,都有点不知身在何方,又不知世上年岁,很是有点一梦千年之感。
阮韶睡得脸颊红扑扑的,打着呵欠犯迷糊。刘琸看着心里就像灌了蜜,忍不住搂住他,又亲又咬,想把他当作块香软甜糕似的吃了。阮韶吃吃笑,和他在床上闹了好一阵,两人才起身洗漱。
在茶楼里吃午饭时,阮韶道:“从这里去京城,若走水路,约有七、八日就可以到。船上不用经受风吹日晒,还可以欣赏一下南国水乡景色,可好?”
半月的旱路缩短成七、八日的水路,虽然轻松了,可相聚的时间却缩短了一半。刘琸看着阮韶充满期盼的双眼,又能说什么好。到底是他一厢情愿。
刘琸抿着苦丁茶,淡淡笑道:“都听你的。”
江上运客的商船很多,两人包了一艘红漆小船,顺流而下,朝越帝都而去。船家是一对老夫妇,带着一个十岁大的小孙子。老汉掌舵,老妪洗衣做饭,孩子平日里在船尾玩耍,又帮着祖母给客人端茶送饭。
刘琸眼看时间飞逝如流水,只想抓着须臾片刻都要和阮韶亲近。阮韶嘴里不说,心里想着也是一样。于是两人上了船后,房门紧闭,很少出来。船家各样的客人见得多了,又拿了双倍的银子,于是不闻不问,只管伺候周到。
倒是小孩子不解人事,对祖父母说:“那个高个的公子不是好人,总是欺负那个小哥哥。”
婆子一听不对,训斥道:“你胡说什么?”
孩子道:“我昨天隔着门板听到他在打那个小哥哥,啪啪地好响。小哥哥被他打得直哭,一直在求饶。后来晚间出来吃饭,眼睛肿着,路都走不动的样子。”
婆子尴尬地咳了一声,“客人的事,和我们无关。以后不准没事去前头,明白了吗?”
孩子委屈地跑走了。
此时客房里,刚刚云停雨歇。仿佛死过一回,两人慢慢从销魂蚀骨的快意中苏醒过来。刘琸捞过阮韶汗shi虚软的身子,拥入怀里,盖着薄单,一起斜靠在床头,望着床外波光粼粼的江水。
“阿……阿琸……”
“什么?”刘琸有一下每一下地用指节轻蹭着怀中人光滑的脸颊。
阮韶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轻声说:“我想我……没那么……讨厌你了……”
刘琸低头深深凝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阮韶幽幽道:“你若当年,就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悔恨痛苦紧揪着刘琸的心,他苦涩地笑,“因为,我嫉妒……从一见面,你眼里就只有阮臻,一直都是。”
阮韶听了,只是微微扬起脸,在刘琸的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用晚膳时,日头西斜,江上凉风习习。阮韶便让船家把桌子摆在船头。小孩子帮忙送菜,却乘大人不注意,溜到了阮韶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递过来一块油纸包着的花生糖。
阮韶惊讶,就听孩子数:“小哥哥,你吃吧,吃了就不疼了。”
“哪里疼?”阮韶不解。
孩子认真道:“我以前被爹爹打屁股,娘就给我吃糖,吃了屁股就不疼了。小哥哥也被那恶人打了屁股。我把我的糖给你吃。”
阮韶俊秀的面容被夕阳染得通红一片,接过了糖,半晌才支吾道:“其实,不疼的……”
孩子好奇,“你都被他打得直哭,我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说不疼?”
阮韶脸更红了,极艰难地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有些时候,不是因为疼才哭的。”
孩子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阮韶怕他多嘴乱说,又给了他几枚铜板,叮嘱一番,才把他打发走了。
早在旁边偷听了很久的刘琸走了过来,揽过阮韶,嘻嘻笑道:“你怎么不和他说明白,说你是因为太舒服了,才哭的?”
“还是个孩子呢。”阮韶笑嗔道,“看来我们以后还得小心点,别又让孩子听了去。”
“他再过几年就什么都明白了,怕什么?”刘琸嬉笑,“要不下次你别光哭着叫不要,多叫几声还要、快来、用力点Cao……”
阮韶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脚上狠踩一记。刘琸顺势含住他手指吮吸,阮韶恼羞地推开他,“快吃饭,不然扔你进江里喂鱼!”
两人就这样在船上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好似人间除了对方以外的任何事,都与自己无关。
每日醒来,必然先是在床榻上厮磨欢好一番。用了早饭,便坐在窗边,品着酒看两岸风景,两人竟然都喜欢看坊间流传的奇侠列传,还时常为书里情节争辩。酒喝完了,便对弈杀上几局,有时还会去帮船家一起下网捕鱼。
用了午饭,回房午睡。下午日头猛烈,也懒得出门,便在床上打发时光。两人都年少力壮,正是血气方刚,频繁交欢也不觉疲惫,每每都做到大汗淋漓、酥软虚脱地倒在一起,才觉得尽了兴。
入夜后,船停泊在港口码头。阮韶便带着刘琸去县城里转转,尝尝当地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