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台上见了寻欢,莲之几乎惊掉了眼睛。
前人同她一样,一身白裙素衫,眉目素净,姿容清冷,白纱飘飞间,皓腕凝霜雪,自有一番冰清玉洁之态,此番气度,令人不禁暗叹一句:皑如山上雪。
莲之则大吃一惊,这般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气质,比之清心寡欲的忘忧谷弟子也不遑多让!这当真是桃源谷嫡传弟子?还寻欢,她看是傲雪欺霜还差不多!
她的声音也是琤琤玉玦相撞:桃源谷,寻欢,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话说得干脆漂亮,身手也是轻灵立落,可惜,她遇上了莲之,境界差太多,结果不言而喻。
只一息,空中降下簌簌细雪,寻欢引出的沧海横流,一时生霜化雪,皆化为冰天雪地,而莲之甚至未动一步,寻欢被寒气一激,立时倒地不起,台下一阵惊呼。
寻欢淡色唇角涌出一抹鲜红,她伸手抹去,再想站起,却已无力。
见此状,莲之立马后悔,心中阵阵怜惜,令美人受伤这种事,可谓对花啜茶,与焚琴鬻鹤一般煞风景。
她正欲去扶她,谁料,台下又是一大片此起彼伏惊讶之声。
她询声望去,桃源谷主风月竟然亲自从莲花宝座上飞下来,将受伤的寻欢抱下了台。
这也
莲之和众人一起看傻了眼,这对师徒,未免也太过亲密她敢保证,即便是她受了伤,她父亲观月也不会这么做。
难道说,桃源谷已无师徒之防,谷中风气开放至此?
下一场,昆仑派,长昼。
涧疏的声音令她回神,莲之小脸一皱,长昼!
完了,这个可不好对付。
昆仑派坐位于大千世界以北昆仑仙山,为传承万年的正统剑道修门,以门风严谨浩然著称,其宗门修士皆为剑修,长昼其人,更是其中姣姣者,天赋异禀不说,还是与她师兄长极同名之辈。
号称南有长极,北有长昼。
怕了?
涧疏瞥她。
莲之垂头丧气:听说长昼手握仙剑垂明,我怎么打的过他。
那就认输。
哈?
都不鼓励鼓励我吗!莲之不服,竟然上来就让她认输?她有这么弱?
不服气?长昼是分神境修为,而你,空有一身大乘境修为,却无任何实战经验,除了一层境界压制外,再无本事,实力连三成都发挥不出,垂明是举世难寻的仙剑,他如虎添翼,即便你修为高于他,也根本不是对手。
涧疏说的一针见血、毫不留情,莲之忽然万分想念那个沉默寡言,灵脉残缺的他,比她厉害了不起啊!比她知道的多了不起啊!哼!老妖怪一个!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涧疏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毕竟我是活了几万岁的老妖怪。
他凑近她耳边,趁无人注意,凑近偷吻她一下。
她看他离得极近的侧脸,俊秀清隽,唇角三分满足笑意,黑眸似蕴了万道情意,定定望她,令她心跳无端慢了一拍,又骤然变快,怦怦直跳,如揣兔在怀。
他含住她小巧耳垂,轻飘飘落下一句。
声线尤为惑人,说的话却令她脸上红chao快速褪去,心底甚至生出一丝寒气。
语气分外淡然,如饮凉水。
别怕,谁敢伤你半分,我必让他百倍偿还。
莲之忐忑不安的上台,倒不是怕长昼,她现在更怕那魔修,若是长昼赢了她,却不小心伤了她,涧疏会做出什么?
她叹息一口,应该是吓吓她吧,虽然涧疏说了许多这样的话,但到此为止,他也没真做什么,如此一想,莲之心中舒展一些,却仍有几分不安。
长昼与她想象中也有所不同,本以为昆仑派以严谨闻名,长昼应是相当高冷又寡情薄意,上来就打的那种,谁知他竟生了幅浪荡多情、风流公子相。
笑嘻嘻道:你就是那呆木头的天才美人师妹?
呆木头应该说的是长极,莲之暗道,想不到南长极,北长昼私底下还有交集。
上下打量她,点点头:果然名不虚传!
他大拇指一竖:美!
莲之顾忌着涧疏的警告,什么话也不敢接,只木着一张小脸,倒像个冰美人。她拿余光朝台下望去,涧疏却不在原地,没了踪影,她眉间颦蹙,奇怪,他刚刚不还站在那儿?
长昼将垂明剑缓缓抽出,一时间金光大作,莲之头一回体会到快被闪瞎是什么滋味,等这一阵金光过去,她才眨眼定睛一看,
垂明剑,三尺三寸,剑身秀以龙纹、饰有七彩玉珠、剑质通透似玉,有金光环绕,挥动之间,隐约还能闻一声仙泣,仅只手握着,便有光明威严、清正浩然之气。
长昼脸上笑意盈盈,一双黑眸却像寒冷的冰珠:美人师妹,战场上,我可不会怜香惜玉哦。
说是迟那时快,长昼举剑,身如闪电,快如龙蛇,朝她面门击来。